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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镇的春天来得热情又欢快。一夜春风偷偷吻过镇子,热烈的连翘花香便收不住地侵染了整个小镇。
王先生忙着整理药单,无暇顾及后院传来的敲门声。
“利多卡因,快去开门。”
利多卡因懒懒应了一声,他也是刚刚睡醒,顶着一头黄灿灿的小杂毛就跑去后院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高高的男人,一个看着沉稳靠谱,另一个看上去轻佻不正经。
“怎么才来啊?小爷我都等半天了。”巴比妥做了个鬼脸嬉笑着说道,一旁沉着脸的地西泮瞪了瞪他。
“啊!是你们。”利多卡因惊喜地把俩人迎进来,直往厨房里拉:“哥哥们都还没吃饭吧,快尝尝,今天可是我的手艺!”
“黄毛崽子几天不见,这么勤快了?”巴比妥一脸惊讶,利多卡因瞪着他生闷气。一旁的地西泮赶紧上来缓和气氛。
“利多,我们刚下任务,这会儿要第一时间向老王汇报……抱歉,只能下次再尝尝你的手艺了。”地西泮揉了揉面前失落的小黄毛,拽着身后的巴比妥去了诊所里面。
王先生这会儿正坐在柜台前,给一个男孩看病。男孩估摸十五六岁的样子,不是挂着深深的黑眼圈的话,长得还算英气好看。
“啊,你俩回来了!”王先生惊喜地回头,正好被吊儿郎当的巴比妥一下子搂紧怀里:“老王!我想死你了!”
“巴比妥,快撒手!有病人在——”
王先生大喊,他被勒得差点背气。地西泮板着脸把巴比妥给拽到一边。
“老王,周家小儿子的癫痫已经控制住了,苯妥英钠和乙琥胺留下持续治疗,我俩就先回来了。”
“咳咳……挺好。”王先生顺了顺气说道,“这不,我刚刚还发愁呢。”
王先生拍了拍身旁的男孩,男孩看入了迷,他一惊,赶紧坐得笔直。
“二毛,你再讲一下你的情况吧。”
叫做李二毛的男孩点点头,他的声音支支吾吾的:
“我……我就是,白天上课没精神,老犯困;到了晚上又怎么都睡不着……已经好几个月了。”
“失眠?”地西泮最先发问,李二毛瞅了他一眼,然后立马红着脸点头。地西泮长得沉稳帅气,褐色短发干净整洁,他的眼睛是很深沉的蓝色,眼神深邃有神,让李二毛这个青春期的小男孩小心脏砰砰直跳。
“是失眠嘛!小孩,小爷我能治好你!”巴比妥豪气地崩开上衣,露出一对奶水饱满的胸脯向男孩逼近,李二毛吓得连连后退。虽然巴比妥长得也不差,但是他的面相更带有侵略性,行为举止也毫不忌讳,对怕生的李二毛来说无疑是不小的冲击。
“你什么你?去去去,滚一边去。”王先生不耐烦地朝巴比妥弹了一个脑袋蹦,巴比妥抱头委屈地看着王先生。
“你上次给人治失眠,睡倒是睡着了,结果一闭眼就做噩梦,最后人家哭着求着我给换药……”王先生看着巴比妥,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小子还是老老实实地留在诊所抢救癫痫和惊厥的病人吧——这次就让地西泮去。”
巴比妥撇着嘴穿好上衣,拿胳膊肘戳了戳身后不苟言笑的地西泮。
“让给你了。”巴比妥伸了个懒腰,哈欠连连地回了后院。
地西泮走到男孩面前,他伸出手摸了摸他圆溜溜的脑袋,随后迈步朝门外走去,李二毛傻愣着望着他高大宽阔的背影出神。王先生赶紧两指敲在他的脑壳上:
“看啥呢,还不快去带路。”
“哦哦!”李二毛从椅子上跳起,小跑着朝地西泮追去。看着两人的身影远去,王先生重新回到柜台前拿起笔,诊所的木门摇摇晃晃地关上,门外的连翘花香飘进诊所,沁人心扉。
李二毛的家离诊所不远,看着是很朴素,只有几间屋子和一个小院,院里种着些花木,唯有一棵残梅惨惨淡淡地挂这些花。
“你家大人呢?”地西泮打量着院子,家里空落落的似乎没有人在。
“我爸一早就去地里割草了,我爹是老师,早早也走了。”
李二毛走在后面,他锁好院门后去屋里捧来一把玉米撒到鸡圈里,几只大红冠子公鸡蜂蛹过来抢食。
地西泮看着男孩熟练地干着活,眼神动了动,却保持着沉默。李二毛喂完鸡,扭头看向地西泮。
“药灵哥哥?你还没吃饭吧,我煮了粥一起吃吧。”
没想到这小孩还会做饭,地西泮有些惊讶。李二毛把地西泮拉进厨房,端出一锅米粥来,显然已经熬好一会儿了,不烫却还温热。
地西泮接过李二毛递来的粥喝了一口,里边甜甜的有红薯的味道。
“你怎么不去上学?”地西泮放下热粥,轻声问道。
“我爹给我请了病假,让我去诊所看病的。”李二毛浅浅地说道,地西泮这才又注意到他的发白的脸色来,除了黑眼圈,他的气色也不太好,应该失眠来有些日子了。
“药灵哥哥,我还不知道你的
', ' ')('名字呢!”李二毛不好意思地咧嘴笑着,又挠挠脑袋,好像问了个很蠢的问题。
“……地西泮,在我们家族里都以西泮相称。”
“……”李二毛紧张地埋头喝粥,空气又安静下来。
“碗交给我来洗吧,你吃完便去休息吧。”
李二毛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不能睡,白天睡了晚上就更睡不着了……”
地西泮笑了,眼前的男孩老实又可爱,却勤快地让人心疼。他想把男孩拉进怀里,再捏捏他的脸蛋。
早饭和午饭之间的时间不太充裕,等地西泮洗完碗,李二毛就着手为老爸和老爹准备午饭,十五六岁的男孩到底还是个孩子,厨艺也不太好,准备切的土豆在案板上滚来滚去,还差点切到手。
“刀给我,你好好看着。”地西泮从李二毛手上拿过菜刀,圆溜溜的土豆在他手上安分了不少,他起刀唰唰唰几下,土豆就被切成了规整的几十片躺在案板上了。一旁的李二毛直勾勾地盯着,崇拜得不行。
“过来。”地西泮朝李二毛勾了勾手指,李二毛老老实实地走过去,他让李二毛左手拿一个土豆,右手拿着菜刀,自己就站在他身后,然后大手盖住李二毛更年轻细嫩的手。
“这样拿,不会切到手。”地西泮认真地指导着,他的大手温暖宽阔。浅浅的气息掠过李二毛的耳朵,李二毛耳尖微微发红,手下的动作更僵硬又不自然了。
一顿午饭做得很不容易,至少对李二毛来说是的。地西泮不是手把手地教他,就是站在一旁直盯盯地看着他,看得李二毛会做的也不会了,最后只得红着脸委屈巴巴地让地西泮先出去。直到所以饭菜都做好了才叫地西泮进来。
“不等你爸你爹?”地西泮犹豫地接过李二毛递来的白米饭,眉毛皱了皱。
“他俩很晚才回,我们先吃,把饭菜留着就行。”李二毛拿来两双竹木筷子,“尝尝,我可不像你以为的那样不会做饭。”
地西泮勾起嘴角,夹了一块土豆放进嘴里。
“怎么样怎么样?”李二毛期待地看着他。
地西泮闭着眼有模有样地品了品,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吐出两个字:“还行。”
“要不是得上学,我就能跟老爸多学学,肯定做的更好吃!”李二毛昂着脑袋说道,地西泮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很期待。”
李二毛把饭菜放进锅里蒸好,洗了锅碗还擦了桌子,最后才走进自己房间,地西泮已经在那等着了。李二毛一进屋,地西泮那对湛蓝的眼睛便看向他。
“还要做什么?”地西泮轻声问道,李二毛打了个哈欠,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册子和一只钢笔。
“写作业。”
“不睡午觉吗?”地西泮凑过来看着李二毛翻看那本小册子,里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习题,也真亏李二毛看了不发困。
“不行,白天不能睡觉。”李二毛坚定地摇了摇头,他哈欠连连地拿起笔,地西泮却沉着脸把他拉到床边,语气十分严肃。
“看你困成什么样了,脑子都不清醒了还能学习?”李二毛听了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西泮叹了口气,软下语气道:
“如果我让你晚上也能睡着呢?”
“真的?”李二毛眼睛忽闪忽闪的。
“我有办法——”
地西泮说完率先往床上一躺,床不大却很软乎,足矣躺下他俩。他躺床上那放松惬意的模样看得李二毛心痒痒,他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磨磨蹭蹭地挪上床,只不过他靠着床沿躺着,两人中间像隔了条何。
地西泮一只眼微微睁开,看着床边扭扭捏捏的李二毛,他胳膊一伸,大手从李二毛背后一绕,就这样一把将他摁到怀里来。
“西泮哥——”李二毛红着脸想要挣脱,却被地西泮搂得更紧。
“靠近点,能助眠。”地西泮的声音沉稳温柔,李二毛靠在地西泮的怀里,枕着他结实的胳膊,感受着他宽大手掌的温度,他们靠得这么近,他甚至还闻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这气息让他的心情都平复下来,四肢全都放松,脑子里什么也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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