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飘何所似,飘飘和所依
错爱阳春雪,作伴风和雨
皇后冷笑一声,问:“妹妹所作,绝不绝,律不律。要说是绝句,怎会多出一句?要说是律诗,又刚好少了一句。”
“哈哈哈哈!朕觉得老十三这诗写得不错!”皇帝带着一群王公贵族走进偏殿,脸上笑意盎然。“老十三要是能写出一首完整的诗,那就不是老十三了!”
“皇上!”方才戏弄我的一群女人突然变换了姿态,一个个乖顺得像小白兔一样,礼数周全地给皇帝问安。
我心里暗骂这群装腔作势的心机婊,欺负人的时候绝不手软,需要她们卑躬屈膝的时候也从不含糊。
皇帝从地上拾起白绫,饶有兴致地说:“老十三,你可知在祭祀礼器上胡乱画作是什么罪过?”
殿内众人脸上的神色顿时千变万化,有的暗自得意,有的紧张蹙眉。
只有我坦然跪到地上,起手作揖说:“回皇兄。宋朝有提刑官宋惠父,以白绫为本,书尽天下苦难冤情。后人多有效仿,凡遇天灾、人祸、十劫、九难,皆可以白绫作文,上敬苍天,下憾黄土。
“今日祭祀,臣弟斗胆以礼器作诗,为大安流民向天地祈福。望天地、山川、沼泽、湖泊、日月、星辰赐福大安,指引四万流民寻找到回家路。”
“哦?”皇帝拿着白绫看了又看,最后咂咂嘴说:“朕实在是看不出这白绫上的诗有哪一句是为流民所写?”
我俯下身,整把头磕在地上,语气认真:“臣弟还有一句诗没有写。”
皇帝让王德海把白绫拿到我面前,颇有耐心地等我把最后一句是写上去。
但是我并没有将未写完的诗句放到最后,而是把白绫翻个面,在第一句诗与第二句诗的空隙中加了一小行字进去。
白绫又被送回皇帝手中的时候,皇帝原本皮笑肉不笑的唇角终于是挂不住了。
“皇后。”皇帝让王德海把白绫送到皇后手上,道:“念!”
皇后战战兢兢接过白绫,小心翼翼念起来:
三月杨柳绿,一枝一飞絮
寒食乞征途,路遥八万里
飘飘何所似,飘飘和所依
错爱阳春雪,作伴风和雨
原本一首轻松浪漫不工整的诗,突然间因为中间多出来的一句变了味道。
若是没有后面添上去的一句,白绫上的诗只是抒发了一个懵懂女对青春岁月的天真幻想。可是多了中间的一句,整首诗就成了描写流民沿路迁徙的壮丽悲歌。
原来皇帝哥哥并不是一个对后宫料理一无所知的人,他罢意让皇后读念诗,就是为了警示皇后何为母仪天下。
皇后紧握白绫跪到地上,装出温婉懂事的样子说:“臣妾方才所言所行冒失莽撞,有辱皇家威严。望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