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你。”苏辄之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下得了狠心,这次也不例外。他明知我现在最贝宝的就是苏怀,他却非要把苏怀先带回苏家去。
虽然以前我说过重话,我觉得苏辄之不配当爹,所以说这孩子以后再不会还给他。可是我不过是说一时的气话,苏辄之真要带孩子回家我也不可能拦着。
以后若苏怀真的当了世子,此时苏怀也该早些回苏家,至少得跟所有人混个脸熟。不然以后成了世子,眼红的人会造谣说苏怀是外面捡回来的孩子。
“狗儿要听阿爹的话啊!”临别时我反复交代。
可是苏怀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哭也不笑,只会低着个头,安安静静坐在苏辄之身边。
我似乎又看到秀娘刚刚过世时候的苏怀,一下子没了母亲,可怜得甚至比不上路边的野草。如今我好不容易和这孩子培养出点感情,苏辄之又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我赶紧转头跟芍药说:“你要护好小少爷,谁敢欺负他你直接打回去。让山茶也多留心些,别让孩子受委屈。”
“知道啦。”芍药抱起苏怀,“谁也别想欺负我们家少宗主。”
走水路回四川虽然是逆流,但是只要肯出银子,速度比走陆路快许多。
我左赶右赶往峨眉山跑,终于赶在月季临盆前回到了柴庐。
哲别和月季对我的出现都很诧异,他们两个对我的承诺是有多怀疑,竟然不相信我会专程从京城赶回来。
哲别缓缓起身向我走来,他高大的身形遮住了屋内的光线。太阳已经没入地平线一下,只有尚未熄灭的火烧云映红了哲别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秋月。”哲别再缓缓弓身抱住我,咸湿的泪水伴着沉重的喘息一同落到我肩头。“我知你已倾尽所有,将来让用我一生来还你可好?”
我的时间赶得刚刚好,我回来的第二天月季就开始腹痛。准婆是提前就定下的,一大早无影就下山把准婆接到柴庐。
生孩子本就是件漫长的事情,月季又是头胎,生产时间自然会更长些。
我亲自下厨煮红糖醪糟鸡蛋汤,从早上到下午一连让准婆给月季喂了三顿饭。
到了傍晚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我和哲别都是等得越来越着急。
“已经九个时辰了!”我再也坐不住,再不避讳什么,直接进门去给房里添灯油。
“怎么还没生下来?”我问准婆。
“孩子头大,难产。”准婆焦急地说。
我一听便急了,走到床边问月季:“可还有力气?”
月季满头长发都被汗水浸湿,她痛苦地转头问了我一句话:“秋月,你可恨我?”
“你生孩子要专心啊!”我跟月季说,“你都生了九个时辰了,再这么下去你会没力气的。你给我家生小王子小公主,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恨你?”
月季手指上突然传来一股劲力,她牙关骤紧,面色顿时极度痛苦。
“深吸一口气,憋住!”准婆摸着月季的肚子说,“用力!已经看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