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瞪苏远一眼说:“我是有事情问他。我要问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秦州城防,他又是怎么混进城防里来的。”
苏远一把将我拉近他身边说:“我已帮你问过。他是来秦州的路上遇到回京的官员,是苏顾骗他说把你卖给我了。”
“你们家的人怎都爱说这种损阴德的话?”我一身的寒毛顿时炸开,“什么叫把我卖给你了!他就不能说是把我留在秦州,让我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吗?”
苏远乐呵呵地说:“苏顾那小子说话从不积德,他跟你那么多年,你怎还不学乖?”
我推开苏远说:“我还是去看一眼吧,看一眼我放心。”
苏远虽然不待见龚衍,不过他安排给龚衍的住宿并不算差。龚衍被安置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有暖炉有棉被,初春的冷风吹不到他。
龚衍正在熟睡,我坐到榻边,把龚衍的手拿出一只来探了探脉搏。还好,脉搏还算稳健。
兵痞子打人都喜欢挑肚子打,我生怕龚衍的心肝脾肺肾被打破一个就完了。现在看来龚衍伤得不算太重,养上两天应该能自己回长安去。
我刚把龚衍的手放回被子里,龚衍就缓缓睁开眼睛。他对我淡淡一笑,嘴里气若游丝哼出两个字:“秋月。”
我缓口气说:“你且在此养伤,待养好伤后杨镡将军会送你回长安。”
龚衍又将手伸出被子拉住我的手说:“我不回去,我会陪在秋月左右。”
“抱歉,我没时间陪你。”我说,“我要去趟别的地方办些私事,等办完事后还要回京城去。”
龚衍手上力道微微一紧,那是他用尽全力想要抓牢我。“你为何还要回京城去找那个王爷,他都把你卖了,你还要回去找他做什么?”
我翻个白眼说:“我回京城又不是为了去找他。我家在京城,我回京是为了找我的家人。”
“昨天那个军匪肯放你走?”龚衍不大相信我的话。
我忍不住用指尖挠挠龚衍的鼻尖说:“别整天军匪军匪的称呼大将军。我是因为有私事要办才暂时住在大将军这里,他也只是暂时收留我一段时间而已。他昨天是在跟你开玩笑,你听不出来吗?”
龚衍艰难地摇了摇头说:“他昨夜明明与你同榻而寝,他对你……”
我一咬牙,索性打碎秋月在龚衍心目中的白月光形象。“我这人吧,其实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我不是清倌,跟男人苟合是常有的事。”
龚衍笃定说:“我知你有苦衷,我定会努力救你脱离苦海。他日我一定会去京城寻你,你要等我,等我来救你。”
我好笑道:“你要怎么救?我天生命该如此,你就算是逆天改命也救不了我。”
“我会想办法的。”龚衍声音虽弱,语气却坚定,“怎么说我也是长安四杰之首,在整个长安,无人能与我匹敌。待我去京城为你杀出一片天地,带你离开那些权贵的欺压。”
“别说傻话了。”我把话说得更狠一些,“说白了,这样的生活是我自己选的。我贪图富贵奢华的生活,所以才选择攀附在高枝之上。你若真有本事带我离开京城,走出京城天大地大,你又能给我安置怎样的生活?
“你既没有良田千亩,也没有万贯家财。为了躲避官府搜查,我或许还要躲进深山里种田养鸡,吃糠咽菜。那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你给不起。”
龚衍用更加坚定的口吻说:“那我就入仕为官,我会当上大官,权倾朝野的大官。到时候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让别人都不会再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