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力气大,既然小老板承诺送我们十斤陈米,苏远也不跟小老板客气,去他家仓库里扛上十斤陈米便走。
回到客栈,我从怀里掏出荷包,拆开其中一个封死的布袋说:“敬贤哥哥帮我看看,这两份米是不是同一种米?”
苏远早就按耐不住好奇心,他捧起两把米,站在窗口对着光线仔细观察。
我也跟着苏远一起观察,我各捏起一粒米,闻一闻气味,然后塞进嘴里生嚼。
苏远抿了抿唇说:“我觉得是同一种米,无论是成色,形状,大小都差不多。”
苏远也跟我一样,各捏两颗米塞嘴里生嚼,嚼完之后苏远更加笃定他的判断:“不错,是同一种米!”
我松口气说:“只要是做假,无论如何都会露出破绽。我们离蛇头越来越近了。连赈灾粮款都敢动,这群人觉得他们的脑袋是有多结实,绑在脖子上怎么晃都掉不下来。”
苏远稍有沮丧说:“之前是我疏忽,派来调查的人没能查处结果。”
我安慰苏远说:“这事还真赖不到敬贤哥哥头上,你派来调查的人说不定就是监守自盗的人。我们只需沿着这条线索找下去,我就不信查不出任何蛛丝马迹。”
每个国家都有一套应对战争和灾难的应急储备,其中以粮食流动性最大。
大安的策略是确保国库中随时存储足够朝廷和军队食用三年的粮食。每年秋收的时候,当年的新谷子会被收入仓库,然后已经囤放了三年的陈谷子会被拿去市场上销售。这样既能保证国库充盈,又能保证稻谷的存放时间不会过长。
这次甘肃地震,朝廷便是调取了陈米拿去赈灾,结果赈灾用的粮食和银子辎重都连人带钱半路丢失。人和辎重都是固体,不可能凭空消失。人要么死了要么躲起来了,辎重的话很可能已经流入市场。
流民南下,沿途的恐慌情绪并不重,原因是流民南下的整个过程中沿路的物价都没有出现上涨迹象。
这样的事情是非常不合情理的,流民人数众多,仅只是逃到京城的就有四万人,这么多人一同出发,途中必然大量消耗粮食。
像荆州这样的城市大,应激能力强,来四万流民还能扛得住。但是小村镇就不行,小乡村库存的粮食根本无法应对这么多流民。
综上一切都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有人在沿途根据当地情况适量投放多余的粮食进入市场。赈灾的粮食不见了,流民路过的地方又刚好出现多余的粮食。根据这条线索,我从一开始就怀疑赈灾粮食是被劫匪沿路熬成粥给流民吃。
沿路投放粮食的人非常有组织有预谋,他们带着大批粮食南下,每次都只比流民提前一两天现身下一个城市,威逼利诱之下以低廉的价格将赈灾粮食贩卖给当地人。流民寻着这条运米路径,没头没脑地跟到了京城。
我在窗边寻个凳子坐下,看着楼下人来人往的街道说:“蛇头这次造反不成,要等下一个造反机会恐怕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