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远语重心长地说:“大安热血将士千千万,踏在血泊里我们也能前赴后继奋勇杀敌。可是朝廷那些迂腐顽固的老东西,他们怕将士打了胜仗会和他们抢荣誉。那些老东西不去对抗外族,反是在窝里缠斗。”
“可是打战会死好多人的。”我小声说。
“人固有一死!”苏远说,“无论是否打战,每天都在死人。我宁愿带士卒战死沙场,也不愿一代王朝丧权辱国到把男儿郎当作女子出嫁!”
苏远从怀里掏出两块扭曲变形的金条,我看着那条块金条奇怪的很,都是一头粗一头细。我怎么觉得这两块金条好眼熟,好像是……是被李氏踩扁的两枚发簪!
苏远苦笑一声说:“在你来之前,我便收到夫人来信。夫人把我狠狠骂了一顿,信中还夹了这两枚簪子。”
“哎……”苏远长长叹口气说:“苏家的东西,果然晦气。那年,我还不满二十岁。我随主帅出征,我们中了敌军埋伏,几乎全军覆没。后来我从死人堆里逃了出来,主帅却死在那场战役中。
“主帅原有个两个女儿,可惜都不到四岁便早夭。主帅家里就只剩一个遗孀。遗孀那时还年轻,却没人愿再娶她,都说她克夫克子。我见不惯世人如此欺负一个弱女子,便不顾那些闲言碎语,求皇上给我赐婚,让我娶了那遗孀。”
“原来李夫人以前经历过这么多。”我小声说。
苏远掂量着手里的金簪说:“夫人虽出生豪门,可她父母都已亡故,她娘家都不愿再接济她。我与夫人成婚的时候,夫人原有的嫁妆几乎都被典卖个干净。
“我那时穷困潦倒,根本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聘礼。苏家听说我成亲,他们怕我穷酸丢苏家的脸,便派人送了几样珠宝过来。我人穷志短,昧著良心拿着这一枚金簪。”
苏远眼睛泛红,他叹气说:“是我骗了夫人,我骗她说这枚簪子是我用捷战军饷换的。夫人信了,二十几年来她都不怎么舍得戴这簪子。”
“对不起!”我躲在苏远怀里没骨气的哭了,“我不知道这簪子这么重要。那天我气昏了头,只看到李夫人拿出一枚和苏家送来一样的簪子,我一时糊涂就说了混账话!对不起!我害你被李夫人误会了!”
我想要从苏远身上下去,“我现在就给李夫人写信,告诉她事情真相。李夫人那么善解人意,她一定会理解敬贤哥哥的苦衷。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跟夫人道歉。”
“小戎!”苏远把我抱回来说,“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夫人气的哪里是二十多年前的陈年破事。夫人真正气的,是我没有守好边关,害你凭白给鞑子送命。”
苏远又从怀里拿出一封信说:“夫人骂得凶,可她说得不多。她只问我一个问题,倘若今日被送去关外的是步光,我可还能任由边关不攻自破?”
苏远还没说完,杨镡突然冲进门来。杨镡做事虽急躁,却从不会像今日这样惶恐。看他那样子,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苏远用一个我看不懂的眼神跟杨镡交流。
杨镡想了想,大声说出一句:“鞑靼汗王死了!”
“嗯?”我和苏远同时惊异出声。那个我一度怀疑他无力宠幸妻妾的老汗王,死了?那是不是说我可以不用去和亲了?
可是苏远的表情一点不明朗,他问杨镡:“新汗王是谁?”
“虽立了太子,但还没定。”杨镡说。
苏远皱起眉头开始思索着什么,他立刻吩咐杨镡说:“和亲一事暂且压一压,看这段时间能不能让关外自己先乱上一阵子。”
“是!”杨镡得令立刻转身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