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茶碗放回桌上,客客气气地说:“想起先帝一母同胞的弟弟,赵戎。我记得是苏家主动向先帝告发赵戎乃是秋月假扮,先帝一怒之下才赐了赵戎凌迟。”
“你说甚?”苏辄之难以置信地问我。
“辄之你不知道吗?”我说,“先帝在时二叔就已经知道赵戎的真实身份,后来苏家人向先帝告发此事,所以赵戎才被赐死的。”
“话不可胡说!”苏濂难得变换脸色,“我虽知道王爷的身份,但是我从未向先帝告发过此事。”
“告发的人虽然不是二叔本人,可告发的人确实出自苏家呀。”我说,“我可是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这种生死攸关的事情我何必说谎骗辄之。”
“告发之人是谁?”苏辄之似乎明白了什么,情绪开始不受控制。
我岔开话题说:“苏家几次三番陷害赵戎,其中有二叔不少功劳。当年十三王府有个短工和泰王府一个姬妾有染,赵戎想要处死那个短工。辄之将那短工送去给苏家的人处理,结果二叔不仅包庇短工,还将短工当作宝贝献给宰相柳氏。”
苏濂喝口茶说:“那人固然有错,却罪不致死。我那般做,也算不上包庇。”
我好笑道:“赵戎能利用的地方都利用完了,苏家发现辄之对赵戎心生情愫,便想方设法拆散他二人。那条所谓的美人计还是苏家提给柳氏的,柳氏集结群臣,劝先帝将赵戎嫁到鞑靼去和亲。”
苏濂义正严辞道:“先帝英明决定,秋先生切莫冲撞了天威。”
我又笑了,“后来赵戎不从,苏家便让柳氏将那个短工献给先帝。先帝以杀人害命的罪名为胁迫,逼迫赵戎远嫁鞑靼。”
我笑眯眯地问苏濂:“当年让赵戎嫁给鞑靼做王妃的时候,二叔不在意赵戎是个男人。为何辄之娶亲的时候,二叔却在意我是个男人?”
苏濂的修养高深莫测,他不咸不淡地说:“此一时,彼一时。当年形势所迫,鞑靼点名要十三王殿下和亲,朝中众臣都是以江山社稷为考虑。”
“好一个形势所迫。”我凑近些对苏濂说:“二叔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柳氏党羽尽数被先帝除去,为何苏家依然昌盛至今?”
“自是因为苏家对朝廷忠心不二。”苏濂说得面不改色,乍一听叫人真假难辨。“先帝为表彰苏家有功,赐九龙杯,刻丹书铁券,保苏家三代承袭。”
我朝苏濂抬平一只小手说:“那九龙杯现在何处?二叔何不拿出来给我开开眼?”
苏濂瞬间眯起眼睛看我,之前种种我都能说出,那么九龙杯的下落我自然也是打听得清楚。
皇帝哥哥比我还会借花献佛,他明知我给他的九龙杯是我伪造的赝品,他还大摇大摆把赝品当宝贝赐给苏家。除了苏辄之和苏展,苏家再无第三人知道这九龙杯的来历,所以苏家二老太爷自然也是当宝贝一样供着。
其实抛开九龙杯来历不谈,单从九龙杯是皇帝赐给苏家这件事看,九龙杯的政治意义就非同小可。好似御花园里全是树,可是皇帝亲手种下的树苗就是要比其他树金贵。
可惜二老太爷利欲熏心,明知九龙杯是苏家保命的东西,他竟然还拿去外面换钱。在性命与金钱面前,苏濂疯狂地选择了金钱。苏濂赌上的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小命,而是整个苏家的命脉。
我收回手,不紧不慢地说:“让我来告诉二叔,那个九龙杯眼下正在何处如何?”
“九龙杯在何处?”苏辄之略显紧张地问我。看苏辄之的样子,他莫不是以为皇帝赐的九龙杯没了,我还能再给他做一个出来。要说再做一个也不是不行,可是我的目的本就是用那个独一无二的九龙杯套死苏濂。
我指向西方说:“汉中有一个盐枭,人称禾二爷。二叔为了和盐枭做生意,把九龙杯送给禾二爷做抵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