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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京城的头一天晚上我收到线报——泰王在回闽南的路上染瘴气死了。
线报太过冰冷,我拿着纸条的手被冻得不停发抖。
苏辄之替我把纸条放到烛火上烧了,直到纸条化作一堆残灰,寒冷刺骨的感觉依然没有从我手指上离开。苏辄之便将我的手暖在他怀里,他还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
苏辄之告诉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我庆幸自己还活着,否则我的佶儿将如何孤独面对这些残酷的政权斗争。以后我要努力活下去,我要活到我的孩子称帝登基,号令天下的那天。
回京的时候我很低调,我没有拜访曾经的那些旧友,而是直接和苏辄之进宫面见高太后。
不知为什么,高太后明明成了这场权利斗争的最大赢家,但她反倒是变得比以前收敛许多,再没了原先的飞扬跋扈。
“阖亲公主,雍国侯。”高太后坐在珠链后面慵懒地唤了一声。
“臣在。”我和苏辄之面对珠链行君臣之礼跪地磕头。
“我说你们两个……”高太后欲言又止,“罢了罢了!既然你们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亲也成了堂也拜了,哀家便只好认了你们这桩婚事!”
“谢太后赐婚。”我和苏辄之应声道。
高太后叫人赏了些珠宝,算是给我们成婚的贺礼。
走出皇宫,一道惊雷在天空中炸响。惊蛰到了,万物复苏。
“现在去哪里?”苏辄之问。
我爬上马车说:“先去找龚衍,再去找哲别,然后回扬州。从此你做大掌柜,我做管家婆。”
马车行至一座气派的宅院门口,无影将拜帖送进去没多久便有个留着髭须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我与来着相互辨认片刻,终于认出对方来。
“秋月!”龚衍跑出门。许多年未见,他的样貌变了很多,身上似乎多了一股子仙气。
“尔舒兄。”我拜个万福,顺便介绍:“这是我夫君,扬州雍国侯。”
龚衍当了这些年大官,耿直的脾气一点没变。他直接问:“听闻雍国侯去年娶了山妃匪为正室,秋月怎还会嫁与他?”
“怕是传闻出了误会。”我说,“去年与雍国侯成亲的便是本宫,阖亲公主。还是太后赐的婚。”
龚衍的表情瞬间变得很古怪,他眼中除了震惊以外,似乎还有浓浓的恐惧。龚衍在害怕,我方才说的那句话里面有什么信息会让龚衍表现出这么明显的怯意?
很快,龚衍收回心神说:“公主、侯爷请到寒舍一坐。”
我跟苏辄之交换了一个眼神,龚衍方才表现出来的异常同样被苏辄之捕捉到。苏辄之用眼神暗示我静观其变,等待龚衍自己把他隐藏的事情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