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那么娇气。”我见好就收,“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手不能动。阿虎你先回扬州去吧,没你坐镇扬州我不放心。”
被我深情嘱托两句,阿虎登时有了责任感。“宗主只管在京城养伤,我定会为宗主守住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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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就是一个挖坑不填的大坑逼!他活着的时候确实做过不少蓝图设想,也付出过规划和实践。问题是他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寿命能有几年,他做这么多长远规划,最终大多设想尚未实现,历史问题倒是留下不少。
就比如修撰字典这件事,要么他咬咬牙一鼓作气把字典修完;要么他干脆把藏书阁彻底解散,以后再也不提这事。
可是他既想要写字典,又不想出钱。感情就是又要马儿跑,又不让马吃草!虽然有这种想法的人不止他一个,但是他何必把事情做得这么上不得台面。
朝廷只雇了一个人修字典,事情一传开,整个秦淮河直接原地爆炸!当年几乎全京城的男女老少都跑到秦淮河来捐了簪花税,殊不知老百姓投给朝廷的血汗钱被朝廷当儿戏一样支配。
没人知道汗青是谁,更没人知道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人们只知道朝廷说修字典工程浩大,要好几万两银子。结果百姓捐了钱,朝廷最后却只雇一个人去写字典,那剩下的钱都到哪里去了?!
高太后不傻,这是先帝和龚衍搞出来的缺德事,她才不想替龚衍背黑锅。晚上近身伺候高太后的宦官庄福宁特地摸到秦淮河来找我,主动来拉拢我替高太后解围。
我这一身的伤还明晃晃挂在身上,只要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看出我伤得有多重。
苏辄之替我接待庄福宁,故作为难道:“前两日我夫妻二人去御史台府拜访,不知哪里得罪了御史大人,公主竟被御史大人当场打成重伤。有劳太后挂念,臣感激不尽,还望太后为我夫妻二人做主!”
庄福宁没想到龚衍胆大包天到会将我打成重伤,而且还是明目张胆的打。朝廷再是宽待文官,也不能纵容龚衍无法无天。况且现在朝中局势敏感,我与太后表面和谐,暗中相互剑拔弩张。
龚衍纯粹就是在给我和太后制造矛盾,故意作梗挑起事端。
有才华的人大多不把别人放在眼里,李白、苏轼就是不会妥善处理人际关系,人生起起落落一直被贬官。龚衍也是这样一个人,天生自命不凡,目中无人,得到权力以后更是觉得天生我材必有用,我辈岂是蓬蒿人。
对修撰字典一事,坊间质问声短短两日便被推上风口浪尖。本来高太后已经为此事急得焦头烂额,结果龚衍还嫌事情不够大,公然又派个小厮来秦淮河叫我再去御史台府一趟。
这回苏辄之彻底怒了,他直接以侯爵身份给大理寺上了本折子,状告龚衍谋害皇室血亲。
苏辄之很是会挑重点,将最近发生的几件事情揉合一下,有意无意暗示出一个完整的事情脉络:
第一,泰王送端王到豫章,回闽南的路上被人诬陷谋反,后来莫名其妙死亡。
第二,端王被委任为赣江军节度使,刚上位龚衍就污蔑端王并非先帝子嗣。
第三,雍国侯与阖亲公主到御史台府做客,阖亲公主被当众打成重伤。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牵扯皇室的大事,大理寺哪敢擅作主张,当晚便把折子送到高太后那里,吓得高太后险些没把茶碗摔了。众所周知,高太后上位后一再提拔龚衍,让龚衍坐上正二品御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