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沈芝的不复泰然的表情,继续说着:“只是可惜呀,这易云丹举世只有一枚,正好被你当初讨去了给你师父用了,你说可不可笑!”
沈芝一下站不稳,身子往后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徐婉儿见状,仰头笑起来:“哈哈哈,没想到我徐婉儿死了也能和心上人做一对亡命鸳鸯,真是痛快!痛快啊!”
沈芝面色苍白,徐婉儿此刻虽然疯癫,但她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而她所说的那个结果,是沈芝万万不能接受的。
陆远峥不能就这样死了,她决不允许!
沈芝瞧着徐婉儿,一时怒急攻心,她豁然走进牢房内,一把扯住她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双目带着愠怒道:“想死?没那么容易!徐婉儿,你别忘了,这世上除了生死,还有一种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会让你知道的!”
徐婉儿被她突如其来的满身煞气吓到,有些畏缩起来:“你!你想干什么!”
沈芝放开她,轻轻抚平了她的衣领,微微勾了勾唇,作出云淡风轻的样子道:“徐婉儿,我等你说出解药。”
徐婉儿被她这态度弄得一阵头皮发紧,她看着推门而出的沈芝,不住地叫唤:“你想做什么,你给我说清楚,你不许走!”
沈芝并没有理会她,头也不回地走了,临走前,他用徐婉儿听得到的声音对那狱卒道:“将她关在水牢中,留一口气就行,什么时候她愿意说了,就放她出来。”
而后,她不管身后声嘶力竭,大喊大叫的徐婉儿,径直出了地牢。
外头阳光明媚,从阴暗处走出的沈芝却觉得十分刺目。
她默默回到了陆远峥所在屋子,这时,陆远峥出于稍稍清醒的样子,被下人扶坐起来,靠在软垫上喝药。
沈芝大喜过望,连忙奔上前去,接过下人手中的汤药,想给陆远峥喂药。
“来,我来。”
下人齐齐退开,沈芝看着唇色淡白的陆远峥,不由分说落下泪来。
陆远峥病恹恹的,但见她来了,眸子微微睁开了一些,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抬手便给她拭泪,笑着道:“芝芝怎的又哭了。”
沈芝哽咽开口:“你好些了吗?快喝药吧。”
陆远峥企图安慰她,便扯谎道:“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再调养一阵子,应该就好了。”
沈芝一边给他喂药,金豆子却落得更多了,她垂着眸,抽噎着难以开口。
“小傻瓜,别难过了。”
陆远峥伸出手无力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沈芝抬起泪眸,瞧见他含笑的眼眸,苍白却弯起的唇。
她心中的悲伤情绪,愈发难以自抑,她放下喝完的药碗,便转头扑到了陆远峥的怀中,泣不成声。
她将满心地委屈全部说了出来:“陆远峥,你答应我千万不要有事好不好,不然,我会难过死的……”
陆远峥被她的举动弄得愣了一愣,但旋即他嘴角微微扬起,伸出手,搂住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他气息虚弱地轻声道:“我答应你。”
沈芝抬眸瞧他:“你撒谎!”
陆远峥轻笑道:“那你要本王如何?”
沈芝搂在他腰间的手愈发紧了,她道:“我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陆远峥哄孩子一般温声道:“好,本王永远不离开你。”
这时候,门外突然有侍卫来禀,说是傅师爷来报。
沈芝听此,立刻擦干了眼泪,从陆远峥怀中出来。
傅元穿着青色直缀,腰间挂着组绶,款步而入。
他来到陆远峥的床前,躬身行礼:“参见王爷王妃。”
陆远峥淡淡道:“起来吧。”
傅元起身后,从袖中取出一块碧玺,交到陆远峥身前,一丝不苟道:“王爷,那帮徐律走狗,已被我埋伏在城郊兵营之外的数千精弓手尽数剿灭,此兵符还请王爷收回,好好保存。”
陆远峥神情不辩得点点头,却并未伸手接过来,他只道:“长宁,你做的很好,这兵符放在本王这个病人身上保管,并不妥贴,本王养病期间,兵符由你代管。”
傅元微微一怔,如此重要的,可号令三军之物,并不该交给外人保管,可陆远峥,竟是要交给他来保管吗?
傅元当即便道:“此任重大,臣恐不能受。”
陆远峥却阻断了他的借口:“傅元,你知道的,放眼整个雍州,本王最是信你,此刻也是最需仰仗你的时候,你若再推辞,便是对本王的不信任了。”
傅元见他把话说到这地步了,自己若是再推,那便是太不给面子了。
于是只好将那兵符收入囊中,冲着陆远峥深深一拜道:“既如此,那臣便恭敬不如从命,王爷放心,这段时间,臣在军中,定会不辱使命。”
陆远峥瞧着他答应,无声地笑了笑,颔首道:“有你坐镇军中,本王可以放心了。”
傅元拱手领命而去,沈芝在屋内听完了他们的对话,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顶点。
她很想问问陆远峥,交托给傅元兵符,到底是不是只为了养病?
她也很想问问他,现在感觉到底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可就这么心中百转千回地弯弯绕着,千言万语似乎都堵在了嘴边,让她难以说出最后要说的话。
陆远峥见她呆呆地瞧着门槅,直发愣怔,忍不住叫她到他身边去:“芝芝,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