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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临别痛吻枉垂泪柔情暗恨断人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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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回家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乔渊阳眨眨眼,笑问道:“表哥这是要给我放长假吗?”

可男人的反应却不像是在开玩笑。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抱住他,笑着亲他,而是将他从怀里推开,沉声道:“我指的是,之后都不用再来了,你的那份活会有其他人来顶上。”

“表、表哥,你在说什么呀……”乔渊阳心里忽然慌了起来,想去捉他袖子,却被人不着痕迹地躲开,“你是不是生气了?是因为我没跟你说一声便出去了吗?你听我解释,是姑姑……”

“我没有生气。”萧缜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只是你我之间……该结束了。”

乔渊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结束?你在阁楼上还亲了我……一个时辰前,就在这儿,你还哄着我同你欢好……”

萧缜侧着头,避开他的目光,眉眼间的冷淡让他感到陌生:“欢好而已……你不也只是在享受着床笫之乐么?”

“不是的……我早向你表明心迹了啊!而且你也、你那时分明也很高兴的……”

少年带着颤抖哭腔的声音是那般惹人怜惜,可男人的回应却是如此冷漠苍白,甚至带着一丝嘲讽:“我高兴什么?高兴自己演技出众,让你恋慕上伪善的躯壳么?……乔渊阳,我不是你眼里那个光风霁月的君子,我自私,无情,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你长久……”他顿了顿,像是再无话可说似的,抬腿便向门外走去。

乔渊阳脑子里一片混乱,下意识地扑过去从背后环住他:“你不能走!你、你不是的……为什么……是发生了什么,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对不对?”

萧缜握上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拉了拉,没拉开,想使些蛮力,却没使出来。

那人哭了。他声音里充满了祈求与期望,泪水却浸湿了萧缜后背的衣裳。

“这是迟早的事罢了。松手吧。”

那双小手呆滞了一般,缓缓卸了力。萧缜欲挣,却又听他颤声说道:“我果然……只是你的玩物之一么?腻了就丢掉了……可你分明说过,我和他们不一样的……”

萧缜紧抿着薄唇,拉开他双手转过身来。那双凤目里似乎只剩下漆黑的底色,如同紧密的罩网,压抑着他所有的情绪。

“我这种人说的话,你竟也信。”

那少年微微一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他脸色苍白,眼角却洇出一圈淡红。许是那张泪痕斑驳的小脸太过刺眼,萧缜忽然将他一把拖过来,扣住他后脑狠狠吻了下去,惊得少年睁大了眼,含不住的泪水一串串往下掉。

那人吻得太凶,让人顾不上去想任何事,甚至连呼吸都困难。乔渊阳软在他怀里,手脚冰凉,唇舌却被吮得又热又麻。本就混沌的头脑更乱了,周身一片麻木,除了濒临窒息的感觉外,仅剩的知觉全部集中在被人肆意侵略的口腔里。

他不知这个吻持续了多久,不知自己此时是怎样一副情状。双眼因过于激烈的交吻而失神,又被眼泪糊住,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能隐隐听见他冰冷狠戾的声音:“看吧,我就是这样。亲你,干你,全凭心情而已……别再轻信别人了。”

乔渊阳眨眨眼,又落下两行泪,逐渐清明的眼里却只剩空荡荡的屋子。他转了转头,看见那人丢在一旁的大氅,内心苦涩难言。

他的表哥啊,为何走的这样急……一袭薄冬衣便闯进了冰天雪地里。

这样寒冷的冬夜,他从未想过,这一夜会来得如此突然,这一夜会让他如此寂寞。

离开王府后,伴随着乔渊阳的主要感受,是恍惚。

窝在家里,炭火烧得旺,被衾也暖,他不觉得冷。

妹妹性子内向,不爱说话,做些点心端来,在一旁静静看着;娘亲边吃边搂着他唠家常;爹爹央着娘亲喂点心;他合不拢嘴地笑。他心里也不觉得冷。

他只是有些恍惚。

他没有掩饰情绪,没有强颜欢笑,但他总会恍然间忘了自己和萧缜已经结束了。好像年假过完,他就要重新回到王府,忙忙叨叨地给萧缜干活,被萧缜抱,窝在床上吃嘴儿,而后一拉床帐,做些羞人的事。

家里侍从不多,萧缜院里也是,只是从他房间的后窗里望不到那片被绿树环抱着的空地了。但望得到、望不到,又有什么差别呢?萧缜那么忙,总归是等不到他再来舞剑的。

娘亲给下人们发了红包,大家都在笑,热热闹闹,欢天喜地。他和妹妹剪了窗花,爹爹又写了些红纸福字,一副大对联。他踩着梯子,端着碗浆糊往门上贴。底下一堆仆从团团围着,生怕他从梯子上摔下来。妹妹淡淡在旁边说着“往上些”,“往下些”,“歪了”。

年夜饭很丰盛。

夜色渐深,他和家人们一同执着蜡烛燃灯照岁,炉旁围坐,彻夜闲聊。天边焰火不断,璀璨更盛王府那日所见,到底是除夕夜,比小孩子们玩的焰火壮观多了。

他过得很好。

即便过年这几日过去了,他过得依旧很好。

唯一难熬些的是夜里。可他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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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萧缜那件大氅。夜里一个人睡,被窝里空,他便将那大氅披上,和它一起进被窝。大氅很暖,带着点萧缜身上的味道,他只要裹着大氅便能睡得很香。

他和家里人说了,之后不会再去王府干活。爹娘听后很平静,反倒是妹妹颇有些失望。细问之后才知,妹妹对庄子里的生意挺上心,三天两头往庄子跑,对于掌管一方渡口的宁王世子更是崇敬加好奇。

乔渊阳奇道:“渊圆这般不爱与人交谈,竟会对谈生意感兴趣?”

爹爹摆摆手道:“她感兴趣的哪是谈生意?她就是喜欢钱,去了庄子就往账房钻,看看咱家赚没赚着钱。”

众人顿时哄笑。乔渊圆也不反驳,老神在在地饮了口茶。

乔渊阳笑罢,面上浮起一丝淡淡的怅然:“他确实很会赚钱。”

爹爹接道:“那确实,光一个花灯游舟,就不知从咱家这娘俩身上骗去多少银子了。”

娘亲掐他一把:“怎么叫骗啊!你不是也开心得很!”

爹爹连声讨饶:“是是是,我也没说我不开心。”

乔渊阳笑问道:“你们有没有碰到过货船偷渡?”

“没有。世子治下还有货船偷渡的事?”

“有的,表哥也没有那般神通嘛……”他面上带着笑,徐徐说道,“碰上货船偷渡,带起的浪花都能让小舟几乎掀翻,人在舟里坐都坐不住,只能跟着、跟着颠三倒四……地摇……”

他说着说着,不知为何却说不下去了。家人们也都一脸惊讶地望着他,目光里满是担忧。

“哥哥……”

他迷茫极了,呆呆地顺着妹妹的目光碰了碰自己的脸,竟已是一片濡湿。

“我、我……”

他想说话,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急促地喘息着,眼泪如同决堤般疯狂地往外涌。顾不上身边慌乱的家人,他狼狈地冲出屋,跑回自己房里,颤着手翻出那件大氅,猛然抱住。

他将脸整个埋进去,安静了片刻,忽然号啕大哭起来。

大氅上已没有萧缜的味道了。

凄凉别后枉垂泪,终究断人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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