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赵煊的衣裳补好,阿黎还特意去正院的针线房去请教了。
那些绣娘听说是要补王爷的衣裳,倒也客气,费心地教导了阿黎大半天。只是师傅是好师傅,无奈徒儿太过差劲,那针线房里的绣娘看到阿黎绣出来的花样之后,恨不得直接将她撵出去。
这可是王爷的衣裳,你好自为之吧。许久之后,那位绣娘也没法子了,只好这样说道。
阿黎听出了她言下之意,心中忐忑,生怕自个儿这回真的好不了了。
前几日赵煊那满是寒意的眼神,阿黎实在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她不知道这衣裳给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表示既往不咎了,还是想让她做不好,直接杀她出气?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她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较大。
她又拐了一个弯,敲了敲秋月的门。
阿黎拿着衣裳,一脸期待地问道:秋月姐,这衣裳,我可以换个人补吗?
秋月一脸为难:可是王爷吩咐了,让你亲自弄好。
你不说我不说,他又怎么可能知道?
秋月掐了一把阿黎天真的脸蛋,笑道:不好意思,我毕竟是王爷的丫鬟呢。
阿黎耷拉着眼睛,抱着衣裳回去了。她怎么忘记了,秋月这个人也是赵煊的忠实拥护者,与孙嬷嬷差不多。
转了一圈,该是自己做的,还是得自己做。为了保住头顶上的这颗脑袋瓜,阿黎一整晚都没敢睡,拿着绣娘给的几块样式,来来回回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快要天亮时候,阿黎终于拿起了那件衣裳,斟酌着力道,小心谨慎地缝了起来。
之前在那几张料子上面试手,不管如何总还有个退路,可真拿了衣裳到手上,便一点退路也没有了。
阿黎费劲地睁着眼睛,一针一线,补得很是艰难。
直到外头天明了,脚步声也越发多了起来,阿黎才收了线,展开衣裳,仔细地看了起来。这是她一天一夜的成果怎么看都好看。
阿黎瞪着一双熊猫眼,痴痴地笑了,看来她还是有天赋的。
彼时,天儿已经彻底亮了,阿黎撑了一夜,如今完成了任务,反而诡异地觉得神清气爽,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一点儿也不困,可是那脸色,着实说不上好。
她换了一身衣裳,刚刚洗漱好后,秋月便过来了。
阿黎,衣裳补好了么?秋月进来便是这句话。
阿黎扬了扬衣裳。
行了,跟我一块儿去主屋吧。
王爷今儿也要练武?
他哪一天没有练过?秋月笑道。
阿黎咋舌不已,今儿可是沐休呢,不用上朝,多好的早上啊,若是她,肯定会赖在床上睡懒觉的。
别看咱们王爷生的一张俊俏脸,论武功可是没几个能比得上的,要不然,王爷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带兵出征,击溃敌军,得了个叫敌人闻风丧胆的称谓了。
阿黎听着秋月又开始吹嘘了起来,无论是神态还是语调,都和孙嬷嬷一脉相承。
她对这些不太敢兴趣,可是见秋月说得起劲儿也不好什么也应和,因而半天才问道:是什么称谓啊?
秋月眨了眨眼睛,颇为自豪道:单枪匹马破敌军,冷面煞神西北王。
阿黎:好,好中二
阿黎望着眼里放光的秋月,没好将真实想法说出来。若真的说了,只怕这朋友也没得做了。
二人继续往前走,秋月在前,兴致冲冲地与阿黎说着那些传说,阿黎抱着衣裳,有气无力地跟在后头,背影似乎还有些凄凉。
待阿黎跟着秋月去了赵煊的屋子之后,里头已经有三个人了。王安捧着一只热水盆站在赵煊跟前,他比赵煊还矮一些,已经从侍卫转变成什么都做的小厮后,性子也有些些许变化,若是不说,外人定是看不出来他会武功的。此刻低眉顺眼,那模样,和寻常的小丫鬟差不多。
阿黎只看一眼就迅速低下了头,生怕被王安看出了她眼里的意思。她记得,秋月说过这位王安侍卫还会帮赵煊梳头。
幸好她没看见过。
赵煊净了面,听到脚步声,随意将帕子重新扔到盆子里,问道:衣裳补好了?
秋月看了阿黎一眼,阿黎小心地呈上衣裳。
她本来走得步步谨慎,处处小心,可这落到赵煊眼里,则与磨蹭无异了。他皱了皱眉,啧了一声,阿黎听到了,身子更加的僵硬了,双手举过头顶,将衣裳奉上。
赵煊看着阿黎,觉得这小丫鬟行为举止颇为古怪。
他这样平易近人,有必要这般恭敬么?
接过阿黎送来的衣裳,赵煊往下抖了抖,迅速地找到昨儿破掉的地方。说起来,这衣裳早该扔掉了,若不是故意给这丫鬟找点事情做,也不会留到现在。
赵煊瞧着衣服上那条很是明显的线,弯弯扭扭的,活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蜈蚣,实在是,丑。
赵煊一言难尽地扫过阿黎,原本王安跟他说她女工不好他还不信呢,没想到,已经差成这个地步了吗?赵煊拿着衣裳,穿也不是,扔也不是,一时间有些为难。
昨儿一天,就缝出这么个东西来?赵煊嫌弃地将衣裳捏远了些,理所当然地迁怒起了阿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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