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此次应酬的客人是正坤宫总管太监李公公唯一的侄子李孝德,此人自小父母双亡,一路拾荒要饭来到京城,没成想却跟自小离家的叔父意外相认。李公公得势后也曾找过亲人,派出去一拨拨的人却是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带来,只知道自己离家的那一年家里就逃荒而去不知所踪了。他是个阉人,对于失而复得的亲侄儿那自然是疼爱的,又怜惜李孝德年少之时吃了许多苦,故此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一个自小流浪的乞儿,一夕之间过上了绫罗绸缎、山珍海味的生活。因为叔父在皇后身边得用,身边更是常日围绕着一堆的拍须遛马之徒。开始还满怀谦卑与感恩,慢慢的他膨胀了,整日的声色犬马把他骨子里最后的一点老百姓的忠厚也给侵蚀了。只要有美女,美酒,或是金银珠宝,他无所不应,反正事情办不了也没人真的会跟他对峙。
卫明早早的打听到这人最喜欢去的地方之一就是京城第一妓院乐春坊,在李孝德抱着一名姑娘经过的时候两人起了口角,最后不打不相识,竟然成了一见如故的同道好友。
来京城这么久卫明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对他毫无所求却慷慨大方的,切又是堂堂超一品国公爷,李孝德觉得自己的人格魅力得到了极大的升华,对卫明更是无话不说。只是卫明坦言他爱惜羽毛,不想给皇上留下结党营私的坏印象,只跟他约定偶尔的私下见一面。
闻言李孝德连连点头如捣蒜,深刻的表示赞同,像阿明这样高风亮节的人儿怎可让俗世污言玷污了他。卫明为了表达自己不能常伴友人的歉意,三不五时的给李孝德送几位扬州瘦马或是西域舞娘,二人你来我去好不情深厚谊。
以上是卫明简单叙述,小四子自行补充的最终版本。卫明听得恶心的不行,但人家说的都是事实也反驳不得,遂郁闷的道:“那个酒囊饭袋应该会把那番话听进心里去,李太监那里只要听了一个话头,以他和皇后的老谋深算也不成问题。行了,这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我娘子还以为我趁她坐月子的时候出来偷腥了呢。”
岁安多嘴道:“说的也是,国公爷手底下的尤物一个赛一个的,光是府里的就享用不清,何必在外面找些不干不净的。”
卫明这人孝敬老娘,关爱幼弟,敬重妻子,在衙门办差也是兢兢业业连皇上都亲口夸过的人物,只是有些怜香惜玉,喜爱做些红袖添香的风流雅事,府中红颜知己确实不少。
被岁安挖苦他不以为耻,反而洋洋自得,摸了一把岁安刚刚刮过胡子的下巴,痞痞的道:“呦,我们小岁安开窍了,得嘞,下次再有好的我给你留着,省的平白便宜了那匹蠢狼。”
岁安调侃人不成反被调戏,苦巴着脸跟自家主子求救,没想到自家主子袍袖一掀都已经快绕过澄祥院的素染砖雕照壁走出院子去了。岁安心里偷偷摸摸的腹诽道,王爷你重色轻属下!
皇后的正坤宫。五公主窦灵犀撇了撇嘴,对于李公公的说法不置可否,“那丽妃会有这么好心?”
皇后沉吟了一下,跟李公公彼此交汇了一个眼神,意有所指的道:“不管她是不是好心,总归是救了泯儿一命,这我们得谢。”
窦灵犀纤纤玉指染着鲜红的凤仙花汁,姿势优雅的拈了一颗葡萄吃着,眼睛突然一亮,欣喜道:“没错,是得谢,而且得重谢。这一来,前几年我们跟丽妃偶有争执,而她多年圣眷正荣,关系缓和对我们有好处,而且这梯子还是她自己递给我们的。
二来嘛,支持平王哥哥的康王哥哥已经被父皇永生幽禁了,也可以给淑妃他们点厉害瞧瞧,让外面那些举棋不定的墙头草看看到底形势在哪头。母后您放心,我顺道给她道歉,上次……儿臣给您添麻烦了。”
皇后慈爱的看着自己精明能干的女儿,气势凌厉的浓眉红唇妆扮变得柔和,温声道:“就照犀儿说的办,这事儿交给你母后放心。”
眼睛里满是心疼与愧疚,她骄傲美丽的女儿,上有父皇母后与嫡亲兄长,本该活的比谁都肆意洒脱,可是如今却要委屈她去给丽妃那个狐媚子低头赔罪。
皇后手指紧紧的掐进肉里,忍罢,忍到了日子就能报仇!
三十九回
一大早姜恬就兴冲冲的起床跑到窦成泽的房间里去催他快些吃饭,没成想人家连床都没起呢。姜恬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脸色很是红润健康,也不像身体有恙的样子。
姜恬嘟着嘴巴老大的不乐意,“成泽哥哥你怎么回事呀,平日里这时辰你都练完武,连澡都洗好了,今天怎么都不起床了?”
窦成泽早就醒了,只是想逗逗小丫头。不能碰不能吃,总能逗逗罢,不然他就真的要死了。因此闻言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姜恬眼巴巴的瞧了一会儿,见依然没动静锲而不舍的又喊了几声,依然没动静……
姜恬生气了,鼓了鼓脸颊一把就将窦成泽盖在身上的湖蓝色叠丝薄衾给掀了起来。
姜恬:“!!!”你睡觉怎么不穿衣服?!
窦成泽装成睡眼惺忪的样子迷迷茫茫的醒过来,浑然不觉自己裸着,呆萌的问傻了眼的姜恬道:“妞妞,怎么了?”
姜恬惊呼一声连忙背过身子,脸颊绯红,娇滴滴的抱怨道:“你睡觉怎么都不穿衣服的。”
窦成泽肚里好笑,用手扶了扶额头,疲惫的道:“妞妞把衣服给我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