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动了一下。
“狄大人?”张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前世今生,阴阳师千年狐,治安官酒剑仙,像是为了成全谁,像是为了补偿谁,冥冥之中无法抓住的定数,如蔓藤将人死死缠住,逃不开,舍不得。
此后再无戡宗,再无阴阳师,再无青丘,再无千年狐。
有的只是初入长安的意气飞扬的青年,见到冷静有才气的治安官,一时兴起追了他几十条街,只为求他姓名。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未曾。”
青年于长安城四处游荡,酒兴一起,便在朱雀门上刻下千古传颂的诗句,欲上青天揽明月。
长安的治安官下令逮捕他,他也不反抗,只笑着说,大人觉得我这句诗如何?
“甚好。”
他临走与他相谈,暮春的晨光温柔又夹杂着淡伤,他带着那个人给他的一支木笛,出了长安。
第二年的五月,他在黄鹤楼的最顶层,吹响了这支木笛。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再入长安却是为了报故乡之仇,一人一剑杀入大明宫,在大殿的门口,他看到了治安官。
那个人一身紫色的官服,站在雨中,全身湿透,看着同样全身湿透的李白,眼中是隐忍的伤痛。
“回去吧。”他声音嘶哑得厉害。
他举剑对准他,锋芒凌厉如他的眼神:“让开。”
治安官沉默。
“我叫你让开!”
治安官静静地看着他,未曾移动分毫。
他终是进了大明宫,他终是跟女帝密谈,他终是被挫败,他终是要离去,他终是……在一个不为人知的小巷抱着治安官大哭。
滚烫的泪水跌落在治安官手上,他的手微微颤抖。
狄仁杰闭上眼睛,前世今生一幕幕掠过心头,真相被鲜血淋漓地摆在面前,恩恩怨怨足以让人撕心裂肺。
原是如此,原是……如此。
狄仁杰撑着地缓缓坐起。
“狄大人,你可还好?”张良有些忧心地出声问他。
“无事。”狄仁杰嗓音有些沙哑,他抬头对上了青衫人的目光:“是你。”
“嗯。”摘星楼主笑笑:“好久不见。”
时隔百年,再次见到这个人,狄仁杰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以为丢掉的过去再次重回眼前,又酸又涩,苦不堪言。
“好久不见?Mr.狄,你和这位楼主认识?”马可波罗疑惑。
“是……”刚吐出一个字,狄仁杰心中电光石火般闪过几条线索,联想到现在的处境,所有事情一下子明了。
往生忆、摘星楼、刺杀、太古魔阵……
原来如此!
狄仁杰腾地一下站起来。
“狄大人?”张良微微惊讶。
“李白在哪?”狄仁杰死死盯着摘星楼主。
摘星楼主不答,只静静看着眼前这个人。
没有改变的容颜,没有改变的性子,没有改变的思念,即使有来世,他心里始终只有一个叫李白的人。
他看不到别的人分毫。
呵……
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