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老实收去了视线,只是笑意不减,还蔓遍了眉梢嘴角。
服务员端来了咖啡,醇郁的香味萦绕鼻端。
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见面,微信里巧舌如簧的两个人,都舌头打结,社交能力骤降到谷底,比咿呀学语的婴儿还词穷语尽。
原莱心不在焉搅着杯口的浮沫,想要打破沉默,正欲开口,对面先启唇叫道:
“徒弟。”
原莱:“……”顶着这么一张清俊鲜嫩的脸蛋叫她徒弟,说不出的违和。
但她还是别扭地,“嗯”了下。
“你叫什么?”
“嗯?”原莱一瞬没反应过来。
“名字。”
“原莱。”她回。
他下意识的:“原来只想睡觉的原来?”
“……”就记住她想睡觉了是吧,原莱腹诽着:“草字头的莱。”
“哦……”他拖长了尾音,有点意味深长。
“你呢。”光问她,自己不还是个无名人士。
“我叫师父。”
“……”
还开冷玩笑,原莱搁下金属搅拌勺,严肃脸:“好好答。”
他笑了:“徐星河。”
“星河?”她在琢磨后两个字。
“星河灿烂。”他提示道。
和她的第一反应一致,原莱有点诧异,连名字都这么好听?她忍不住好奇:“你是因为名字才喜欢天文的吗?”
“有些关联。”
她想起了上回小房东叫他哥,可姓氏似乎不一样:“所以你是我房东的哥哥?”
“表兄妹。”他说。
“上次就知道是我?”
“还要更早。”
“嗯——?”她鼻子出声,更为惊讶。
“上次才知道你长什么样。”
“哦。”她故意淡淡应着:“这样子我有点吃亏,毕竟上次都没看清楚。”
“现在补上也不迟,”他忽然前倾上身,离她近了好些:“我不动,你多看会。”
原莱刚刚平复一点的心,一下子乱而慌,因为她很快能在他瞳仁里找见自己小小的投影,那是他人如其名、亮若星辰的眼睛。
她下意识避开他眼神,“看过了。”
“看清了么。”
怎么有这种人!原莱眼观鼻,没吱声。
按理来说,她是老油条老江湖了,为什么还被一个尚还青葱的小家伙,戏弄得如此害臊,简直能钻进地底,太丢人了。
原莱喝了一大口咖啡,当酒壮胆:“别担心了,我记住了,这个弟弟我曾见过的。”
这一句,让对面的男孩子真真切切笑出了声,他牙齿是一种治愈般的,洁白明亮。
——
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两个小时,原莱不想给他添麻烦,索性建议在同一家咖啡馆用晚餐,不必再挪地。
这家牛排口碑评价还不错,吃完出来,天边被云光晕染出层层叠叠,渐变的浅粉与青蓝,绮丽之后,暮色将临。
《绣春刀2》在七点二十。
领原莱找了个空位坐下,徐星河去取票。
她就远远看着,他瘦高扎眼的身影,穿梭于人流,他拿完票,还去了柜台,似乎在买别的。
等到他拿着爆米花和饮料朝她走回来时,那种恍惚和朦胧又席卷而来,也许它们就存在了一秒钟。
可就这一秒钟内,原莱情不自禁眯起了眼,一个强烈的念头在侵城掠池,会让她忍不住地妄想,有这样一个男朋友多好啊。
也许就是她男朋友呢。她也想挽住他胳膊,听他问自己买什么,而不是像个大爷贵客一般呆巴巴坐在这里,等着人回来。
等到徐星河真正坐回她对面,原莱又清醒了,她端回体面职业的微笑,接过柳橙汁:“谢谢你啊。”
徐星河为她的客气和疏离怔了怔,也点点头,随后拿出手机,眉心微皱,对着影票,拍了张照。
没两秒,原莱感到腿上手提袋里的手机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