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王不见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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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过那个都市传说吗?”

阮如义背靠着墙,面色平静地伸出中指,慢慢拨弄眼前的刘海。

太长了,应该听妹妹的话,剪短点的。

就这么想着,他把遮住右眼的头发拨弄到了左边。

“欸,你小子,什么态度!”一个身材麻杆儿似的男子站在光头壮汉身侧,嚣张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唾液精准地飞射进了壮汉的人字拖里。

壮汉默默扣紧了下脚趾,碍于脸面,又若无其事地松开。

在他身后,几个同样瘦削的男子吊儿郎当地站着,形成包围状。

“你小子,伸中指比划是几个意思?”

“就是啊,别给脸不要脸的,什么态度!”

“等等。”壮汉伸手阻拦了身后蠢蠢欲动的小弟们,看向平静的阮如义:“你说,什么传说?”

阮如义仅露出来的右眼闪过一丝轻蔑,明明长着张娃娃脸,下唇却肉嘟嘟的带着一丝性感。

只见他眯了眯眼睛,一字一顿:

“王不见王。”

“哟,挺狂的啊。”壮汉一声冷笑,拎着钢管直指阮如义: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别扯那么多犊子,这二百八十块钱什么时候还给哥几个!”

“大哥,准确来说是二百八十五,上次咱们吃烤串,这小子路过抓了两把花生米就跑了。”

“就是,还是一把麻辣一把五香的。妈的太贱了,虎口夺食,忍无可忍!”

“我很抱歉。”阮如义眼神闪烁,慢慢低垂下长睫:“如果爱吃花生米也是种过错的话,那么我已经罪无可恕了。”

“不是……那是吃花生米的问题吗?你……你稍微抓一点点得了,你怎么能抓一把麻辣再抓一把五香,看不起谁呢?”

“就是就是,我吃不了辣,大哥专门给我点了一小碟五香,全被你抓走了,你什么意思!”

眼看着小弟们又要和阮如义吵起来,壮汉伸手举天示意,学着电视上的老大做派:

“肃静,都稍安勿躁。”

“大哥让安静,你别说话了。”

“是你先说的。”

“你先说的。”

几个小弟在壮汉身后推推搡搡,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继续歪七扭八地站着。

“大哥,干脆别跟他废话了。”麻杆儿男的三角眼里满满都是阴狠,他刻意压低声音:

“这小子太滑头了,这个月找了他多少次,见到咱就跑,这次好不容易堵住他,绝对要给这小子吃点教训!”

“就是啊,大哥。”麻杆儿男身后一光脚男子气得跺脚,“他跑得也忒快了,为了追上他,这个月我已经跑丢三双拖鞋了,这次绝对不能放了他!”

光头壮汉点头,不动声色地擦了下被光脚男喷上口水的后脑勺,他打量了阮如义一番,确定这人不会再有什么反抗,直接冷声放话:

“兄弟,我知道你在涣水街这边儿称王称霸,咱们都是混得有排面的人,我也不想为难你,毕竟谁还没有个落寞时候,是不是?”

“兄弟大义。”阮如义抱拳。

“但是——”壮汉猛地把手中钢管砸在地上,吓了周围小弟一跳:“咱把你当兄弟,你也不能欺负兄弟好说话啊?你看看你把咱兄弟几个都害成了什么样了,你今天必须给个准话,到底什么时候能把钱还了!”

“这……”阮如义为难状,“要不这样吧兄弟,我陪你拍段抖音怎么样?就带个同城偶遇的话题,我流量很不错的。”

“拍抖音干嘛,要你还钱,还钱!谁他妈不会拍是啊?”

“就是就是,大哥,他一定在嘲笑你抖音限流。”四周小弟们纷纷应和。

“行吧,那就只能这样了,终于…还是要让你们看看我的实力了……”

阮如义提了提黑色的紧身裤,心中无奈。

唉,他也不想打架的,一不小心又把人打进医院怎么办?赔又赔不起,家里小妹还又要急得哭着跳脚。

在他活动着手腕估量着力度的时候,突然听到巷口传来一句笑声。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

赵诠收拾完外婆的遗物,拖着大箱子下楼。

说实话,他对外婆的印象并不深,出国上学前家里聚餐时见过一面,当时也只是客气又疏离的寒暄。

外婆是以继母的身份看着妈妈长大的,两个人关系还不错,但也谈不上多亲近。自从外公走后,这位老太太就搬到了她老家f市,平时也只有两个护工陪着她。

死讯传来时,大家都很惊愕,好像突然发觉老太太年事已高,而家人从来没有好好陪伴过她,妈妈当即就愧疚地哭了起来。

赵诠还记得爸爸的反应。他这位父亲一如既往地冷静,只是坐在妈妈身边安慰似的拍着她的背,同时抬头命令他:

“赵诠,你去外婆家一趟。”

“赵诠……”赵诠在嘴里轻轻念着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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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谁家父母会从小直呼其名?他们这个家,有时候真的冷漠得古怪。

就像妈妈明明会为继母的离世哭泣伤心,却不愿再多费一丝力气举办葬礼一样。

明明这种事,钱到位就能安排下来留个体面的。

破旧的居民楼,箱子里的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响在楼道内循环。

“谁啊?”一个敷着面膜的男子猛地开了门,对着楼道里探身:“吵死了,动静能不能小点!”

他猛地睁大了眼,只见一个宽肩窄腰的男人背对着他,男人魁梧的身材显得昏暗的楼道都变得拥挤起来。

“我操,这身材顶啊。”男子心里揣测着,等男人一转身,更是被那张英俊清贵的脸冲击得说不出话。

赵诠正弯着腰看箱子底下有没有破损,抬头对着男子歉意一笑:

“吵到你了吗?抱歉,我很快就下楼了。”

“呃…那个……没事。”男子立马红了脸,又想起来自己敷着面膜穿着睡衣,赶紧退回了门内。

“那个……帅哥,加个微信嘛?”

赵诠脸上还是温和的笑意:“不了,我不怎么用微信。”

“哦…哦……好吧。”男子明白这只是托辞,遗憾地合上了门。心里还在暗恨,要不是他现在形象不太方便,早就扑上去了。

赵诠把箱子拖到楼下,给展培航打了个电话:

“培航,睡够了没,过来吧。”

“嗯……东西不多,开个小点的车,我看着这边掉头不太方便。”

“好,回头谢你。”

等到展培航嘻嘻哈哈把车开过来时,立马发觉了赵诠情绪不太对劲。

赵诠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你来得晚了。”

“哎哟,哥这次办的可是正事啊,你是绝对猜不到我刚才去干嘛了!”展培航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和陌生女孩搭讪?”赵诠挑眉。

“不不不。”展航培摇头,“我去英雄救美去了!”

“就你?”赵诠深表怀疑。

“当然啊,就我。你不知道,我刚才经过一个巷口,看见一群小混混围着一个高中生喊打喊杀的。哎哟我去,得亏我路见不平一声吼,那群大汉立马被我吓跑了。”

展培航想起来那几个瘦猴似的混混,心虚地咳嗽了两声:“那什么,总之你知道我打了好几年地下拳击,这不顺手的事儿吗?”

赵诠很怀疑故事的真实性,但还是捧场地夸了句:“行,挺好的,打击黑恶势力的展大英雄。”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

展培航还在回味着:“那个高中生弟弟长得真不赖,露出来的一只眼又圆又亮,可惜了。”

展培航在可惜阮如义的穿着。

黑色紧身短袖下是黑色的紧身长裤,再往下一看又是黑色的老布鞋。这么热的天气,他一身吸光吸热的黑,只露出来两条纤细白嫩的胳膊,像半遮半掩的女郎一样欲语还休。

明明有着又纯又俏的一张小脸,却还配着个遮住眼睛的杀马特发型,整个人浑身上下就写着几个大字:

[别惹我,我是傻叉。]

想起那个怪模怪样的弟弟,展培航又趴在方向盘上笑了半天。

赵诠却听到“只露出的一只眼”这句话时忍不住皱眉,他以为是指阮如义是个残疾人,就不悦地开口劝道:

“别拿人家身体特征开玩笑。”

“行,行,不说了总行吧。”展培航不知道又戳到这位大少爷哪个不爽的点,赶紧敷衍了两句,认真开车起来。

“对了,这次咱俩不是来f市嘛,刚好去看下张岷麟呗,今晚我和他喝一会儿,你去不去?”

赵诠看着车窗外略过的高高低低的建筑楼,脸上又露出了展培航熟悉的那种温和的笑容:“去,正好没什么事干。对了,张岷麟是不是那个…嗯……我们高中楼下班里的?”

“你还记得啊。”展培航有点惊讶,“是啊,高中他一直跟着咱们几个玩儿,你还说过他说话挺有意思的。”

“挺有意思的人,我都会记得。”赵诠低低笑了句。

————

f市富塘酒楼顶层的包厢里。

“真难得,你们俩还记得来找我玩,咱都多少年没见过了。”张岷麟一手搂着个漂亮男孩,一手对着对面沙发的人笑着举杯。

展培航轻轻和他碰杯,押了口酒,故意暧昧地压低声音:“这不昨晚梦到你了嘛。”

“得了,别打趣我了。”张岷麟知道展培航在笑他这几年男女荤素不忌的事,也不生气,又捏了捏怀中男孩娇嫩的小脸。

“子非鱼,安之鱼之乐?”

赵诠本来在一边慢慢喝着,听着张岷麟文邹邹的话笑着放下了杯子。

那边的展培航还在嚷嚷着张岷麟不够地道:“张大少,怎么只有陪你喝的啊,你看把我们诠哥寂寞成什么样了。”

张岷麟也笑:“我最近认识的都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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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男孩,难道你们也要试试?”

“算了吧。”展培航摇头,“给我们来几个能唱会跳,活泼点的小姑娘。”

等到几个穿着暴露的年轻姑娘鱼贯走进包厢时,赵诠却突然站起了身。

赵诠:“我出去抽根烟。”

张岷麟拍沙发:“咱们谁跟谁啊,这儿也能抽。”

“喏,你还不知道他啊。”展培航随手指了两个姑娘,示意其他的回去:“长得是张渣男的脸,过得是苦行僧的日子。这么多年了,鸡巴跟镶了钻一样宝贝,就差挂把锁说生人勿近了。”

赵诠也没反驳展培航的话,他知道这是在为自己解释,他点点头,还是拿着烟走了出去。

赵诠一离开,张岷麟立马兴奋地问道:“你说的真的假的,这么些年居然也没一个爬床成功的?”

“那可不,人家跟咱们可不一样。”

“难得。”张岷麟唏嘘,“谁能想到诠哥还是个纯情的。”

“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人家说了以后是要跟他老婆好好过日子的。”

这句话不知道戳中两人哪个笑点,一个个笑得前仰后翻,身边的人虽有些不明所以,还是跟着笑了起来。

而他们口中纯情的赵诠,在卫生间又推脱掉两个纠缠过来的男孩,一时觉得有些疲惫。

他给展培航发了条短信,决定下楼走走。

烦,闷,不管哪里都是这样。

赵诠也设想过自己的家庭会是什么样,大概,也是个符合父亲标准的名门淑女。

他并不抗拒,反而有些期待。他的潜意识里一直在期待,有个温暖的家,有个温柔的妻子,有个可爱的小孩。

就这么想着,赵诠站在路边叼着烟,旁边停了一辆挂着劣质彩灯的小摩托,上面坐了个人,似乎已经停很久了。

赵诠看了眼,并不关心,当他快抽完一根准备走时,车上那人突然开口了。

“那个…嗯……打……打劫!”

很清亮的声音,一下子抓住了赵诠的耳朵,只是说话的内容让赵诠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看了看自己与摩托车两米的距离,主动走了过去。

“你说什么?”

阮如义身子都想发抖,他努力平缓呼吸,伸出中指把右边的刘海扒拉到了左边。

“兄弟,打劫!”阮如义终于有勇气喊出这句话。

而赵诠也看清了他的脸,是个有着奇怪发型的,瘦瘦的漂亮男孩。

年纪看着这么小,就敢来勾搭自己?

赵诠心里有点痒痒的,还是板正了脸:“对不起,不谈。”

“哎哟,不是我说你……”阮如义想和这人好好掰扯一下什么叫“不谈”,他人生第一次打劫怎么这人一点都不尊重下自己。

可惜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余光看到有交警已经骑着车气势汹汹往这边赶。

阮如义一下吓得变了脸色,戴上头盔,蹬起自己心爱的鬼火就赶紧溜。

“皇朝中我指鹿为马,一人一刀破金甲——”

鬼火自带着全损音乐,一路摇摇晃晃,红绿光噼里啪啦闪烁。上面坐着的男孩就像份只闻得到香甜却吃不到嘴里的美味小甜点,从赵诠面前溜走了。

赵诠目送着那辆鬼火远去,它就像个显眼的指路灯,把周围都渲染成热闹的色彩。

“若是有谁还不伏法——砰!”

鬼火歪歪扭扭一头栽进沟里,音乐却还在响着。

“满门抄斩千刀刮——”

“哎呦我去,救命呀——谁来扶我一把。”

沟里传来男孩的叫声。

交警停了下来,和男孩说着什么,男孩还在叫嚷着:

“大兄弟,行行好吧,我知道错了,这次是真的改了,快把我扶上去,哎哟压着我的黄金左腿了。”

赵诠忍不住笑了,踏着音乐走了过去。

交警是个上了年纪的大叔,原本正兴致勃勃说着:“你小子,抓了你多少次了,就是不改,说你没安全意识吧,你还知道戴头盔。行了,现在禁摩查的正严,这辆改装车先扣我们这儿了。”

听到心爱的鬼火被无情收押,男孩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哀嚎。

“不——”

音乐还在应景地响着:

“九重天外我苍生劫——”

待赵诠走过去时,正好听到音乐唱到“不想再做另类神,今生踏入蛮族门”。配合着音乐,男孩双手抓起鬼火,直接从沟里掀到了马路上,人也麻溜地站了起来,用仅露出来的一只右眼瞪着交警。

大概脸蛋长得太可爱,阮如义的愤怒也像只小猫在撒娇。

交警大叔直接被逗乐了,还想说点什么,扭头一看赵诠走了过来,想了想,解释了一句:“这孩子打小力气大。”

赵诠想撩汉的心已经在阮如义掀飞摩托车那一刻,消散得干干净净,他又变成了那个清心寡欲的赵大公子。

赵诠脸上勉强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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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和笑容:

“哦……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

酒店自助餐厅里,展培航坐在窗边一直拿着手机在笑。

赵诠走过去,顺便把他那份奶油蘑菇汤放在他桌前。

“一大早看什么呢?”赵诠在对面坐下。

“笑死我了,给你看看这个。”展培航举起手机。

手机画面里正是昨晚那个让赵诠念念不忘的男孩在直播。

画面里,阮如义正趴在涣江大桥的柱子上流着鼻涕在哭,连额头上那嚣张的长刘海也变得蔫头耷脑:

“家人们,欠下巨款无力偿还……呜呜我不活了……”

他的脚边,一个小女孩扎着冲天麻花辫,死死抱着他的腿,也在痛哭:

“哥,哥,你不能死啊,你死了谁给我做饭啊呜呜呜……”

“这是?”赵诠挑眉。

“节目效果,又不会真跳。”展培航笑呵呵的,“这就是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高中生弟弟,怎么样,有缘吧?”

“有缘。”赵诠微笑,低头慢慢用汤勺喝了口汤。

再抬头,手机画面里刚好是阮如义激情对着直播画面呐喊:

“家人们,点点小红心加关注啊,主播现在有点腿抖了。”

可能因为情绪太过激动,他打了个喷嚏,一缕鼻涕飞射到了摄像头上,直播弹幕顿时激烈起来,满屏幕的“呕——”,“呕呕——”。

赵诠立马呛了起来:“咳咳咳,手机快拿开。”

“怎么了啊?”展培航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看,阮如义此时已经擦干净了摄像头,对着屏幕伸着中指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

“还挺好玩的这个弟弟。”展培航又看了会儿,突然问道:“你说他——他跟我合适吗?”

“你?”赵诠用餐巾擦嘴,“你不是说过不喜欢男的吗?”

“啧……这不是没遇到合眼缘的嘛。”

赵诠看着窗外坐了一会儿,突然转头:“把他直播间发给我,我帮你看下。”

展培航半开玩笑地捂住手机屏幕:“你干什么啊,准备横刀夺爱?”

“放心,我对那种小男生不感兴趣。”

……

夜里,赵诠辗转反侧,手机屏幕亮起,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抿着唇删删改改,还是给展培航发了一条讯息。

[那个主播怎么不开播?]

展培航不知道又去哪玩了,半天才回消息。

[我的哥啊,这弟弟早上表演假跳桥,直播间早就被封了,你恐怕是看不成了哈哈哈哈]

[诠哥,怎么不说话,你不会一直在等他直播吧?你不是无性恋吗哈哈哈哈哈哈]

赵诠皱眉:

[别造谣。]

[谁跟你说我无性恋?]

展培航慌了,消息很快发了过来:

[不是,诠哥,你什么意思?真的对他感兴趣?没开玩笑吧??]

展培航一连发了五条消息和两条语音,可惜赵诠那头就像睡着了一样。静悄悄的,再也没回过一句。

————

阮如义这头,因为早上直播打喷嚏事件惹了众怒,一群本地的小混混们聚在一起决定好好教训下他。

第六次声讨涣水街一哥大会轰轰烈烈举行。

可惜他并不知道这件事,他正蹲在拘留所里,趴在板凳上拿着笔老老实实写检讨。

外面的公共座椅上,阮小慧举着辅警阿姨买的小甜筒一舔一舔,嫩黄色的水晶小凉鞋舒适地在空中一摇一晃。

“姐姐。”阮小慧抬着小脑袋,“哥哥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呀?”

女辅警用纸巾替她擦着嘴边的奶油渍,说:“这次影响有点恶劣,估计要在所里好好待几天了。”

阮小慧着急:“姐姐,哥哥他不是,不是坏人呀?哥哥还要回家给慧慧做饭的,没有哥哥,慧慧肚肚饿。”

“放心好了。”女辅警笑着抱起来阮小慧,“这几天慧慧都去姐姐家吃饭好不好?走,姐姐带你去吃麦当当。”

“好~姐姐香香。”

阮小慧幸福地被女辅警抱在怀里,一副乖顺做派,全然把她哥忘在脑后。

阮如义幽怨地看着妹妹被抱着走远,抬头看着旁边的民警大叔,试图感化:

“大哥,义义也想吃麦当当。”

一年轻男警走了进来,笑着举起手里的塑料袋:“麦当当没有,只有这个。”

阮如义眼神透过塑料袋上印刷的“惠民超市”,看到了几个大白馒头。

他低头,继续写着歪歪扭扭的检讨,嘴里嘀嘀咕咕:

“行,也行,有吃的就不错了。派出所是我家,我要谢谢家人们。”

年轻男警笑得乐不可支:“你小子,说话真逗。欸,上次我不是介绍你去我朋友家工地嘛,你怎么不去了?你妹妹这么小,你带着她每天这么混着也不是事儿啊。”

旁边经验丰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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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警大叔已经在淡定喝茶了:“你让他搬砖,他能把砖板敲在人家工头脑袋上,得亏人家安全帽质量不错,谁敢用他?”

那是我吓唬吓唬他,我也没用力气啊……阮如义心里想着,也不敢说出来,看了一眼桌上的馒头,继续哼哧哼哧写着。

男警闻言颇为无奈摇了摇头,问着旁边的前辈:

“那他妹妹呢?这么小,也不去上学?”

“不能去学校,会被欺负的。”

阮如义继续低头写着字,只是笔尖越发用力:“我也上过学,我能不知道吗?我有手有脚的,我妹妹什么都不用管,跟着我过日子就行了。”

察觉到阮如义情绪有点激动,年轻男警刚想说点什么,被旁边前辈使了个眼色,两个人走了出去。

阮如义趴在板凳上,头越埋越低,还在自己念叨着:

“不去学校……妹妹就跟着我,谁敢欺负她,我打死他!”

“啪嗒”一声,黑笔的笔尖居然断了。

————

赵诠等了主播几天,左右不见小主播上线,也许太过无聊,就顺手翻起了主播以前的视频作品。

两千多条视频,每个视频特效似乎都被阮如义用了一遍。他坚持不屑地用着标志性杀马特刘海,小手像海豹求爱一样拍着肚皮:

“五百年前的一座坟,不服仙也不服神!”

“我不想让你去哭才带上了这金箍,不想让你看我输才不愿做你的夫!”

赵诠不懂,但是赵诠心神受到了一种神秘文化的冲击。

他默默关掉了嘈杂的音乐,只专心看着阮如义的小肚皮。

白白嫩嫩的,不经打,都拍红了。

赵诠不甘心地又打开主播主页私信:

[主播,你还在吗]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交个朋友]

[……不回消息是不是不太礼貌?]

[其实,那天你跟我说的事还可以再考虑考虑。]

等了几天,疑似在欲擒故纵的主播终于回了消息。

气质流氓、:[?]

气质流氓、:[有病?]

平生第一次,赵诠被拉黑了。

在赵诠被阮如义拉黑了三个账号后,他终于怒了。

赵诠心情很不爽,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脸。

这种小男生稍微勾搭下自己得了,自己又不是不松口,怎么还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拉黑他还骂他变态骚扰人?

他脸上带着愠怒,熟练地打开和淘宝客服的聊天框:

[再给我来一个账号,不,五个。]

[亲亲,您确定是五个吗?]

[确定,要等级高点的]

赵诠坐在电脑桌前,双手十指交叉扣着额头。他那双多情目下意识地蹙着,仿佛在思考f市的未来。

也许在他性格里,就是有一些不容别人拒绝的蛮横和霸道。喜欢的小甜点,就算吃不到嘴里也要攥在手心属于自己才行。

一见钟情?赵诠根本不会承认这个词。

————

“喂喂……”

“喂喂!能听到我说话声音吗?”

阮如义撩起衣摆擦了擦摄像头,又好奇地念着手机上的弹幕:

“能听到能听到,主播你的嗓门儿小一点——行,大家能听到就行。”

“主播你为什么这么久不开播?哦,我回老家进行思想改造教育了,忘记和家人们交代一声了真是不好意思。”

“主播你今天整什么活——今天不整活儿,今天干正事,主播要扞卫下涣水街大帝的地位。”

阮如义把手机放进巷子老墙里的砖洞里,然后单手叉腰仰天大笑:

“今天就给家人们见识一下这群逊蛋怎么求饶,看主播如何拳打脚踢,哈哈哈哈哈……”

说话间,一个等级颇高的用户进入直播间,一上来就砸了五个游艇,满屏幕的炫彩特效飘荡。

阮如义忍不住凑近了屏幕,用仅露出来的右眼呆呆地看着:

“这……这真的是给我的吗?兄弟…你……你没送错吧?”

用户[zq]没说话,又砸了十个豪华游艇。

阮如义这次笑容多了几分真心,他有些羞涩地看着屏幕,声音也变得弱弱的:“嗯……谢谢我zq哥的礼物,谢谢……”

阮如义沉浸在的幸福的眩晕里,直播间弹幕却替他着急起来。

[主播,别傻乐了,快扭头看看,对面来人了]

[主播上啊,干他丫的!]

[你们都别拱火了,对面人是不是有点多……]

[求主播定位,我想过去远远拍个短视频]

阮如义转头,吓了一跳,这次真的是仇家全都聚在一起了。对面都是些穿着黑白紧身裤的混混,虽然瘦弱,但胜在人多,乌泱泱地把巷口堵住,还挺有气势的。

“涣水街那个谁,今天,我们屠龙军阀正式第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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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你宣战!”对面的混混们七嘴八舌喊着。

待看清来人都是曾经的手下败将,阮如义不屑地甩了下刘海,语气里满是得意:

“家人们,zq哥,大家都看好了,看我如何单枪匹马战沙场,今天我涣水街大帝就和这群为非作歹的小人血战到底!”

阮如义力气大,人也莽,呼哧呼哧就冲过去和对面打了起来。

而直播间还在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调侃着:

[不会是剧本吧,这么多人一个能打得过主播的都没有。]

[第一次见这种场面,长见识了,原来都是一个一个轮流上去挨打,回合制吗这是?]

[主播我要举报,有个人你还没碰到他他就赶紧躺地上了,绝对是在碰瓷啊哈哈哈哈]

阮如义一手拎着一个人,和玩风车一样呼啦呼啦地转,玩得正起劲,余光看到直播画面又有特效,赶紧带着一个鼻青脸肿的小混混一起凑在屏幕前。

阮如义腼腆地笑着,说:“谢谢zq哥的二十个<护你平安>。zq哥,你就是我亲兄弟,亲大哥!”

说完场面话,阮如义又转头,小脸上满是阴沉凶狠:“你也说!还不快谢谢我大哥!”

正挨打的小混混生无可恋地凑在屏幕前:“谢谢zq哥的礼物。”

“还有你、你也说!”

“谢谢zq哥的礼物。”

“谢谢zq哥的礼物。”

让阮如义得意的感谢大会没开多久,直播间已经有弹幕在报信了:

[主播别搞了,我住警局附近,看到有警车往你们那片去了。]

[主播赶紧跑吧,一个月直播能从初一封到十五,这都几个小号了]

[主播快跑!!]

“多谢兄弟们。”阮如义抱拳。他也不恋战,提了提裤子,可能太用力,有点勒住了他宝贵的两颗蛋蛋。

他“嘶”了一声,也顾不上难受,抓起手机就往外跑,在路口又碰到了一边哭一边出来找哥哥的阮小慧。

阮如义忘记了关直播,任凭弹幕满屏幕不满地飘着,直接把手机塞进了裤子口袋。

他一把抱起了阮小慧,温柔道:

“爱哭鬼,又怎么啦?”

阮小慧小手紧紧搂着哥哥脖子,脑袋埋进怀抱:

“呜呜呜……哥哥,又不听话,呜呜呜……不听话,去打架……”

“没有,哥哥跟他们玩呢。你看,哥哥不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吗?慧慧知道江湖上的大侠吧?哥哥这么厉害,他们都是来找哥哥比武切磋的。”

“就像电视上那种吗?”阮小慧停止了啜泣。

“当然啊,难道你不信你哥?”

阮小慧有点心虚,小眼睛眨了眨:“信哥哥的,哥哥快回家做饭吧,慧慧肚肚饿。”

“走咯——回家咯——”

阮如义把妹妹抛到空中,又稳稳接住,阮小慧吓得吱哇乱叫,在空中像一只蹬腿的小王八。

阮如义笑得很大声。

————

赵诠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默默听着阮如义那边的动静。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心跳得好快。

得意洋洋的阮如义、一手拎着一个人的阮如义、哄着妹妹的阮如义……这不就是现成的老婆孩子吗?

赵诠感到心里涌上一股暖流,他突然有一种急切的需求。好想……好想把这个人捆在身边,想让他一直对着自己笑。想把他刘海撩起来,然后狠狠亲一亲那张嚣张的小嘴。

赵诠低头,看到了裤裆中间鼓起的大包,他胡乱伸手揉了揉,又去用新账号联系小主播。

这一次,小主播很热情。

[气质流氓、]:哥,多谢了啊,今天兄弟真的特有排面!

[用户zq]:不用谢……应该的。

[气质流氓、]:哥,你是哪儿的人啊,兄弟想跟你认识一下,线下请你吃顿饭。

[用户zq]:会不会太快了?

什么太快了……阮如义不明所以挠挠头,继续联系着这个潜在的大客户。

[气质流氓、]:不快啊,一日不见如隔三个秋秋,哥,兄弟真心和你相见恨晚!

[用户zq]:……好,我们见一面吧,加个微信怎么样?

[气质流氓、]:行行行,我把号发你!

赵诠仰躺在座椅上,又举起手机翻了下聊天记录,越看,越忍不住想笑。

啊……好主动的老婆。

这样想着,赵诠心情愉快地联系了张岷麟,问他要了一堆片和药,才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

阮如义这头,正戴着围裙给阮小慧做着炒饭。

小小的厨房是和卫生间连在一起的,热气熏的阮如义满脸通红。他心里想着冤大头大哥,嘴里哼着“今天是个好日子”,唱到得意处屁股一撅,浑然不知自己菊花即将不保。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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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个夏日傍晚,两个各怀鬼胎的男子约定好在加油站旁的小树林里碰面。

为了这次见面,阮如义把自己捣腾了一番。

只见他把遮住眼睛的斜刘海梳得油光水滑,服服帖帖地印在脑门上,脚上蹬还着平时不舍得穿的“”印花豆豆鞋,胳肢窝里夹着个小皮包。

他自认为一身气质无人能敌,高高兴兴地去见了大哥。

大哥佝偻着背,头发花白,手里提着个编织袋站在树林与马路中间的小道上。

阮如义心里估摸着金主大哥估计是个退休的老头。

老头多好啊,又有钱又闲,就爱听些顺心窝子的话,没准回头还能认自己当个干儿子。

阮如义豪爽地单膝下跪,双手抱拳,情深义重道:

“大哥,我来晚了!”

“哎哟娃子,这是干啥?我刚才可没碰你啊……”

老头惊慌失措地去扶阮如义。

在老头身边,传来了一个更年轻的幽怨的声音。

“……你大哥在这儿。”

阮如义歪头,定睛一看:靠,好长的腿。顺着腿继续往上看,一个大背头的男人手里提着老头同款的编织袋,俊脸上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

“跪够了没,还不快起来。”

原来,这才是自己大哥啊……阮如义心里有点失落。

这个男的比自己略高,比自己略帅,这本来已经让他心情很不爽了,最关键的是他觉得这人眼里透着一种邪光,瞧着不像是个好糊弄的。

但是阮如义小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哥,你怎么来见我还提着礼物啊,这多不好意思。”

阮如义去拽赵诠手里的编织袋,没拽动,又伸出小手去扣赵诠紧握袋口的手指。

赵诠换了一只手,反手握住了阮如义。

“别在这儿闹。”他的声音有点哑,“这是人家大爷的东西,我帮他先提着。”

旁边的老头赶紧接过了编织袋,晃了晃里面的空水瓶,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谢谢你了啊小伙子,你们年轻人聊,我继续去溜达溜达。”

见大爷走远,阮如义想撤出自己的手,大哥的手却像五指山一样还是牢牢地拽着。

“哥,你……”

“怎么了?”赵诠一脸淡定地问。

阮如义心想,这可能是大哥想亲近自己的动作吧。他也不太在意,就这么被拉着,边走边继续亲亲热热地聊。

“走吧哥,我带你去吃一家麻辣鸡翅,这附近就他家烤得特别好吃,我都馋了好久了。”

走了两步,赵诠扭头看他,语气很轻:

“馋了很久,为什么不直接去吃?”

这话多少有一点何不食肉糜的意味,但阮如义心大,也没多想,毫不在意地把自己的伤疤展露给赵诠看。

“那当然是我没钱啊,上次人家给我剩了几口才尝尝味儿。我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攒点钱去好好吃一顿,哥你这次可算是有口福了。”

赵诠又问:“没钱,为什么要请我吃?”

那当然是想坑你的钱……阮如义露出来的右眼满是纯良:“嘿嘿,因为你是我大哥嘛。”

赵诠微微动了动嘴唇,却没再说话,他怕自己忍不住。什么是心潮澎湃,什么又是心跳如鼓,这一刻,这种心神动荡的滋味让他浑身颤栗,他快要忍不住告诉这个男孩其实他已经开好了房间买了不同味道的避孕套。

但是,这样太快了,谈恋爱没有这么谈的……于是赵诠压下心头骚动。

————

待到酒过三巡,两人越吃越上头,赵诠从小就不爱吃口味重的东西,一时被辣得说不出话。

为了不有失体面,他微微眯着那双桃花眼,在桌子下偷偷掐自己大腿。

而能吃辣的阮如义越发觉得是自己看错了人,这大哥明明就是自己未曾谋面的知己啊!这特爆辣除了自己,真没见过几个人喜欢吃。

大哥只是天生眼神不好,所以才看人像扒光了衣服一样让他觉得自己光溜溜的不自在,其实,大哥就是个大好人,非常有饭品的男神!

只是大哥酒量不太好,只喝了一瓶冰镇的哈啤脸就红得不行,也不说话,一路乖乖地跟着自己回了家。

回到家时,阮小慧已经趴在地上睡着了,口水流了一地,小小的电视机里正唱着“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

阮如义情不自禁放松下来,他把靠在身上的赵诠扔在地上,轻轻地抱起了阮小慧,蹑手蹑脚地往卧室里走。

阮小慧还是迷迷糊糊地醒了:“哥哥回来了?”

“嗯,慧慧继续睡吧。”

“哥哥,”阮小慧还没睁开眼,声音小小的,“慧慧今天在奶奶家吃了鸡蛋哦,奶奶让慧慧明天还过去。”

阮如义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脸:“行,明天慧慧还可以去奶奶家,睡吧,睡吧。”

阮小慧终于心安地睡去。

家里没冰箱,阮如义把从老板那里要来的两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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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不辣的烤翅从皮包里掏出来,又裹了圈塑料袋,放进了捡来的外卖箱里,等着妹妹明天睡醒吃。

他又走到门口,扶起了自家大哥。

赵诠根本没醉,只是头被辣得晕乎乎的,就想着靠会儿老婆,感觉自己还没靠多久,就被扔在地上摔醒了。

趁着阮如义进卧室,他赶紧站起来扫视一周,皱了皱眉。

老婆家里太小了,东西又多又杂,还没自己房间的卫生间大。

听到阮如义出来的动静,他又赶紧躺地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阮如义力气大,赵诠被轻轻松松扶着挪到一个单人沙发上,沙发上铺着波西米亚风格的毛毯,旧旧的,但是洗得很干净。

他趁机也装作刚醒来:“兄弟啊,你这是把哥带到哪儿了。”

“我家。”阮如义回答。他正站着皱着眉思考,自己家里只有一张床,只能睡得下自己和妹妹,大哥今晚是睡客厅地上呢还是睡厨房地上呢?

赵诠声音低低的,用着那双天生深情又含笑的眼睛勾勾搭搭地看着阮如义,说:“兄弟,哥的腿有点酸。”

阮如义蹲下,伸手握住了赵诠小腿,说:“大哥,可能你刚才不小心抽筋了,我给你捏捏吧,兄弟力气有点大,你忍着点。”

于是赵诠忍着腿上传来的剧痛,抓住了阮如义白净修长的手,放在鼻间深深一嗅:

“兄弟,你的手怎么这么白啊。”

阮如义感到手指上的薄茧都被细细地摩挲,有些痒痒的,很怪。

“不知道啊,可能天生的吧。”

他的手被拉着,抬头看着赵诠那张俊美非凡的脸,这个男人的眼神只专注地看着自己。

两相对视,明明暗暗的电视光照在他们脸上,在那一刻的安静中,暧昧丛生。

阮如义的耳朵有点红,他转移了视线:“咳咳……那什么,哥,我家里没床了,今晚要不你打地铺吧,我会给你铺得厚点。”

赵诠毫不在意:“嗯”。

赵诠低头看着阮如义,越看心里越喜欢。他伸手,手指从阮如义肩膀划到了胸口,精准地轻轻捏住了那颗凸起的乳豆。

“我早就想问了,你穿的衣服是什么,adibas?”

“嗯啊……”阮如义浑身一激灵,低低地喘了两口气,想挥开赵诠的手,却不想这人捏得更紧。

“嗯……不…不知道……哥……你……你把手松开…你不小心捏住我肉了。”

“哦……不好意思。”赵诠按着乳头的手指又捻了捻,微微打磨转了个圈,才恋恋不舍地松开。

阮如义捂着胸口,脸色微红,有些迷茫:

好奇怪的感觉,被赵诠碰过的地方都又热又痒,但他并不排斥,很舒服……

赵诠坐在小沙发上,把浑身发软的阮如义抱起,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虚虚地拢着老婆的腰。

精瘦的腰,肥满的臀,他在心里估量着,阴茎越来越胀。

“兄弟……”赵诠在阮如义耳边说,“哥有点口渴,嘴巴特别干,怎么办?”

阮如义张了张嘴,还没说话,一条热乎乎的舌头就突然钻进他的口中。

“唔……唔嗯…嘬…嗯……”水声响起,赵诠吻得很霸道,很急切,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下面那个东西还在硬硬地顶着阮如义。

阮如义睁大了眼睛,电光火石间,他一下子明白了让他觉得怪怪的一切都是怎么回事。这人不是热心的金主大哥,他就是个死男同!

阮如义伸出小手使劲挠着赵诠后背,可能被吻得太舒服了,他也有些头昏脑胀,力气只用出三分。

恰好赵诠是个特别能忍痛的,他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老婆香喷喷的小嘴上,用力嗦着那个调皮的舌头,舌头交缠间,还偷偷吸着老婆的口水吞咽。

爽啊…舒服了……赵诠终于明白了好友为什么每年都换那么多对象,有老婆的感觉真是太好了,他常年自给自足的鸡巴已经迫不及待了。

阮如义的拍打越来轻,迷迷糊糊享受了会儿,他趁着交换呼吸的间隙赶紧喘了口气:

“你……你动静小点……呼…我妹妹还在睡觉……”

听到孩子还在睡觉,赵诠的脑袋清醒了点,他含着笑意轻轻亲了两下老婆被咬得通红的唇,把脑袋埋在阮如义脖子上,又没忍住一嘬。

阮如义抓着赵诠头发,感到脖子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吸意,这种亲热的姿势让他很不习惯。但出乎意料的,很温暖,他下意识纵容着,嘴里却还不讨饶:

“我真的看错你了!哥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你就是个畜生!死男同,有钱了不起啊,都骗到我家里来了,看我一会儿不打死你!”

赵诠舔了舔自己在老婆脖子上留下来的吻痕,抬头很是委屈,道:

“想给老婆留点标记又怎么了?如果不这样的话,要不然我们还是赶紧结婚好了,不然老公不会放心的。”

“你……”阮如义一时无言,心里却微微有点触动。但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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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会和这个完全不熟悉的男人结婚?或者说,有了妹妹之后,他就从没想过自己的以后。

他想象不出来有谁会陪伴在他身边的样子,有了妹妹就已经足够了,妹妹才是他的家人。

而且这个男人又高又帅,看起来家里条件也不错,可能他只是一时新鲜,想玩玩自己而已。

阮如义眼神逐渐犀利起来,他想起了自己反复背诵的社会语录。有时候,爱情和事业不能兼得,他要守住涣水街大帝的地位,就不能动心,动了心的人会被别人找到弱点而不堪一击的。

“动了情的痞子,真的连刀都拿不稳。”

阮如义手起,目光清明坚定地把赵诠敲晕。

赵诠自从借着装醉一亲芳泽后,就再也没接近老婆成功过。

每当赵诠暗戳戳围在阮如义身边想干点什么事时,阮如义都会机敏地猛锤他一拳:

“你!离我远点!”

赵诠前胸后背被捶得紫青,还是不长记性,甚至隐约透露出点越挨打越上瘾的劲头,一天不去阮如义家转悠两圈就感觉少了点什么。

左右街坊们都知道最近有个男人在追阮如义,势头很猛,每天开着不同车停在楼下,大包拎着小包就冲上楼,有时候甚至还留下来过夜。

两个人孤男寡男,晚上挤在一个被窝里能干点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但赵诠本人并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他觉得还挺莫名其妙的,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居然能够有人拒绝他。阮如义打他骂他,都是因为情绪太激动了才举止错乱,而他是个体谅人的好老公才不会计较。

阮如义很烦,他家里赵诠的东西越来越多,有次睡觉时感觉特别不舒服,翻来覆去怎么躺着都难受,他从枕头下一掏,拽出来一条赵诠的内裤。

阮如义看着黑色内裤上那道显眼的白浊,又浓又多,已经有些干涸了,手上隐约传来淡淡的精液味道。

而赵诠还在旁边穿着轻薄的透光的睡衣,刻意露出自己锻炼的腹肌,还不知死活地在问:“宝宝,你捂着鼻子干嘛啊,不喜欢吗?”

阮如义暗暗捏紧了拳头。

被毒打后,赵诠还委屈得不行,坐在地上特别不服气,说:“我看网上都说小男生特别喜欢这个,我以为你会很惊喜的……”

“我现在懒得骂你,给你三秒钟。三,二,一,给我滚远点。”

“你看看你。”赵诠伸腿,大脚在阮如义小腿上蹭来蹭去,“脾气一点也不好,收到了礼物不说句谢谢也就算了,也不该随便打人啊?”

阮如义躺床上,下意识给赵诠留了一边位置,嘴里还在骂着:

“那是你欠打,不喜欢你就走人!”

赵诠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践踏,冷着脸坐在地上生了会儿气,选择躺床上用背对着阮如义睡觉。

阮如义和赵诠相处了这么些天,心知这人在表示冷暴力和不满。

他伸手去使劲揪着赵诠后背的肉。

按照常理来说,阮如义的力气大的狠,这么下手是个人都受不了这种痛,可是赵诠还是咬着牙一动不动地躺着。

“哥,生气了?”

赵诠轻轻“嗯”了一声。

“已经气到失去知觉,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了?”

赵诠又“嗯”。

阮如义收回了手,又好气又好笑。如果这人不是每天惦记着捅自己菊花的话,按照赵诠脸皮的厚度或许他们真的能成为好哥们儿。

可是没如果。从赵诠这种自大狂在他家小小的卫生间里安了两个马桶,非要肩并肩尿尿这件事上看,赵诠就是欠打。

可是赵诠这人有时确实挺好的,甜言蜜语地哄着阮小慧去了市里的国际小学。每周寄宿制,伙食丰盛看得阮小慧目不转睛。周五赵诠接孩子回家的时候,阮小慧还在恋恋不舍:

“哥哥,明天一早还可以去学校玩吗?明天一睁开眼睛,慧慧就可以到学校里了吗?”

见阮小慧这么主动和期待,阮如义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他内心恐惧的妹妹被欺负的事也没发生过,或许在他心里,以赵诠的权势不会再怕那种事发生。

妹妹上小学后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黏人,但小脸上明显开朗不少,每天像个胖乎乎的小青蛙,快乐地跳来跳去,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阮如义的态度也一天天松懈下来。

一天夜里,赵诠趁着妹妹不在家又爬床,偷偷贴上来时,阮如义只是迷迷糊糊骂了两句,动都没动:

“哥,你就饶了我吧,我先睡会儿,你别再去偷拿我衣服撸你的鸡巴,不然…不然我打死你……”

阮如义睡着时,感觉到背后有个热源在慢慢蹭着他,他梦到有只高大的野狗贴在他身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口里流下诞水。

他对这只黑色大狗并不害怕,心里莫名觉得亲近,于是摸了摸它的脑袋。野狗更激动了,甩甩头,嘴里喘着热气,猛地扑上来舔舐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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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诠偷偷揉了一会儿阮如义的胸口,阮如义身上有一层薄肌,放松下来以后软乎乎的手感特别好。

赵诠默默观察着阮如义的反应,收回了手,偷偷闻手心里的味道,没有想象中的奶味,也品不出来什么。

他胆大心细地帮阮如义翻了个身,见对方没什么反应,就小心翼翼撩开阮如义衣服,盯着被揉得颤颤粉粉的胸口。

“我……我就帮你闻闻是什么味道。”

赵诠脑袋越凑越近,高挺的鼻梁已经碰到了乳头。

他对着可爱的乳肉吹了一口气,阮如义不自在地动了动,继续睡着。

“我就帮你尝尝到底什么味道,老婆,是你先袒胸露乳勾引我的。”

赵诠一口含住了胸口,轻轻咬了两下,心里涌上一股爱意。

好听话好温柔的老婆,这不就乖乖给自己吃小奶子了吗?他就像勾践卧薪尝胆,含辛茹苦在阮如义家里潜伏了这么久,终于吃上了点甜头。

赵诠忘情地嗦着,舌头不断搅弄着乳头,吸得太过用力,被迷糊感觉到疼痛的阮如义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

赵诠眯了眯眼睛,恋恋不舍舔了两下颤巍巍求饶的乳尖,换了一边继续吸咬。

阮如义可怜的乳头被一个温暖湿润的地方包裹着,翻来覆去地被舌头戳动着,他感觉到很不舒服,迷糊着呻吟了一声。

赵诠更激动了,他用牙齿轻轻咬了咬乳头,偷偷下了床,从一个大纸箱里翻出了阮如义心爱的adibas。

呼……全是老婆的味道。

赵诠一边使劲嗅着衣服一边对着阮如义快速撸着鸡巴。

赵诠皮肤白,长长的阴茎也是粉的,就是形状有些狰狞粗壮,瞧着有点恐怖。他骨节分明的大掌握在硬挺的阴茎上,寂寞地对着他的爱人求爱。

撸了半天不得其法,赵诠把龟头对着老婆的胸口,肏起了乳头。

“呃……老婆……呼……”

阴茎越发阻胀,对着乳尖一顿乱捣,红肿的乳头被肏得陷了进去,刚舒展开又迎来炙热的抽打。

赵诠用马眼和老婆的乳尖接吻,腥骚的黏液不断从龟头前端溢出,粘在还留着牙印的嫩乳上,水光晶晶地诱人。

赵诠越撸越起劲,临近爆发点,掀开了阮如义的刘海,低低喘气一声,就射在了那张让他日思夜想,魂牵梦绕的小脸上。

一股股白精随着震颤的马眼喷出,溅到了阮如义的睫毛上,鼻子上,嘴唇上。

赵诠又抹了两把不甘心还跳动的阴茎,把手上腥骚的精液涂在阮如义唇边。他伸出两指把老婆嘴巴打开,偷偷把四周精液弄了进去,想让老婆尝尝自己味道。

阮如义动了动唇,却没吐出口中的精液,就这么含着继续睡着。

赵诠用鸡巴拍了拍阮如义的脸蛋,满意道:“骚老婆,真乖,以后都专门留给老婆吃,我知道老婆最喜欢吃这个的。”

他突然特别想在老婆脸上尿尿,不知从何而来的求生本能遏制住了他的冲动,他遗憾地转开了视线,又去看肿肿的乳头和白白的肚皮。

赵诠用鸡巴把精液在老婆肚皮上抹得很均匀,对着肚挤眼又射了一小滩,滴答浓稠的白精顺着肚皮流淌下来,他心满意足地看着皱着眉沉睡的阮如义。

昏黄的床头灯下,阮如义露着印着朵朵红梅的乳头,身上传来浓浓的精液味,整个人瞧着淫荡又靡丽。

赵诠立马鸡巴起立表示喜欢,他有些懊恼地打了下不听话的鸡巴,拿起adibas给阮如义擦拭。

衣服擦到乳头时,赵诠又没忍住暗暗搓了搓,把乳头蹂躏地东倒西歪。

于是,第二天阮如义醒来时,除了身上一股怪味,胸口还火辣辣地疼得不像话。

赵诠在旁边端着外卖送来的海鲜粥,态度很端正:“宝宝,我已经给你涂了药的。别想了,快吃饭吧。”

“来,老公喂你,啊——”

阮如义虚虚护着胸口,吃着赵诠喂来的粥,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昨晚是有心纵容赵诠贴着他睡觉,可是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身上臭臭的不干净了呢?

阮如义做饭时,赵诠总是凑过来捣乱,他爱极了老婆系着围裙忙碌的样子。

阮如义会用个蓝色小发卡把刘海别在脑袋上,小脸绷得板正,动作利索地举着大铁锅翻炒。

超市大促销送的围裙有点小了,需要用力才能在后腰处系上一个小小的蝴蝶结,这也显得他的腰更细,弯腰时屁股更饱满。

赵诠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就像朵菟丝攀附在阮如义后背,一步一步紧跟着贴着。

老婆露出来全脸真的好可爱,赵诠时不时情不自禁探头亲亲阮如义的脸颊。

阮如义一般都纵容着他,偶尔嫌烦了,就猛地向后一个肘击。

赵诠捂着伤痕累累的胸口,也不敢瞪老婆,他心里有怨气,就偷偷继续跟在老婆身后,用裆部暗暗磨着他的屁股。

阮如义炒完菜,赵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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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背后搂着他晃来晃去。他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扭头塞进赵诠嘴里:

“熟了没?”

“熟了,好吃。”赵诠点头,他接过筷子,夹了一块个头更大的肉,喂给阮如义。

阮如义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的,还一边嚼一边得意地看赵诠笑,心想:不花自己钱买的肉就是香啊。

两个人吃饱饭都心满意足,晚上凉风徐徐,最适合外出散步。

他们在夜色与人群的喧嚣中慢慢走着,没有牵手,却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阮如义突然走不动路了,他看着路边卖的炸串,扭头对着自家亲爱的大哥说道:“也不知道那个到底什么味儿啊……”

“什么味道?”赵诠问。

“不知道啊,咱也没有吃过啊,没有钱什么都没有吃过也没人给我买。”

赵诠居高临下地看着阮如义,很是高冷:“这就是你求人办事的态度?”

“哥哥,义义想吃串串。”阮如义立马意会地低垂着脑袋,抱着赵诠胳膊,露出来一只小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

赵诠表面不动如山,咬了咬牙才忍住当场发情的冲动,等到阮如义左右手各抓着一把炸串,吃得满嘴流油时,他才凑在阮如义耳边说:“你小心点,哥回去要日死你。”

“小点心?”阮如义问,“还有什么小点心?”

————

阮小慧近来很是神气,带着一个司机一个保镖上学真是太爽了!

每次放学保镖抱着她走路时,她都趴在保镖耳边悄悄说:“叔叔你走慢一点呀。”然后昂首挺胸地接受一众小豆丁眼神的目送。

她终于可以不用穿哥哥的同款小版豆豆鞋,而是有一鞋柜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公主小凉鞋。

这多亏哥哥收了一个又孝顺又有钱的小弟,小弟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很听哥哥的话,阮小慧很是满意。

哥哥和她搬进了一个漂亮的大房子,可她还是喜欢去以前的家里找张奶奶玩。

周五放学后,如果是保镖来接她,就直接回新家;如果是孝顺小弟来接,就可以买一份麦当当去找张奶奶玩,在车上吃完麦当当,不能立刻喝牛奶,她要留着肚子吃张奶奶家的鸡蛋。

如果是哥哥和小弟一起来接,他们会去一个很高很高的楼里吃饭,里面有一层楼都是玩具,还有人给他们弹钢琴。

孝顺小弟向阮小慧汇报,说他在和哥哥约会,请涣水街小帝去儿童乐园视察。

阮小慧背着手,踱步走着,鄙视地看了一眼偷偷摸摸的哥哥和小弟。

真以为她不知道吗?这两个人等她一走就嘴巴凑在一起亲亲,多大的人了还要亲亲,真是不知羞!

不过,她不会拆穿哥哥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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