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萧家两姐妹拌嘴的事,周宝珍没有提起,至于萧玥的反常,她更是只字未提,倒是最后魏绾说的道士的事,她觉得有必要同萧绍说一声。
“表哥可知这京城里有位叫守一的道人,听说他手上的秘药,能保证让妇人生出儿子?”
萧绍曲指在周宝珍额前轻敲了一下:“你这又是听那个下人嚼舌根子,这样的无稽之谈,亏得你居然还当成件正经事来问?”
周宝珍伸手,揉了揉被敲的地方,娇嗔的看着萧绍:“表哥又欺负人,我不过是白问一句,你倒给我定起罪名来了。我自是不信这些的,可架不住我娘家大嫂信的很,一心要寻了那药来吃呢,我这不是怕她吃坏了,所以才想着找表哥问一问嘛。”
萧绍失笑,珍姐儿还真当他是无所不知的了,这京城里一个卖假药的江湖骗子,他如何能知道?不过一听这事又是同周宝珍那位娘家大嫂有关,萧绍就是一皱眉。
他不喜欢魏绾,男人虽不至于说必定个个三妻四妾,但是不管纳不纳妾,都要男人自己愿意才好,没有你一个做妻子的强逼的道理。如今这妇人又闹出什么生子秘药,这女人不仅爱妒,且还蠢的很,没的再带坏了他的珍姐儿。
“行,我知道了,我会让京兆尹帮着查查的,要真有这人,收拾了他便是了。”
萧绍想着,这事既然能传的连珍姐儿都知道了,想必这道士在京城贵妇里的名声还不小。这骗术不见得多高明,只是恰恰抓住了这些贵妇人们心底的那只鬼,然而他生平最恨这些野僧野道,这些人常与后宅妇人走动,说些蛊惑人心之言,多半都还牵扯许多后宅阴私污秽之事,这样的人若能趁机除了,倒也算他间接做了件好事。
周宝珍要的就是萧绍这句话,今日她观大嫂的神情,虽说暂时被她的话唬住了,可难保万一又有人在她耳边提起此事,她还是不死心的。只是这事但凡有些理智的人都知道,必定骗人的,药没用不要紧,可要是害了肚子里的孩子,再影响了大哥大嫂的感情就不好了。
“多谢表哥,我就知道没有表哥办不成的事。”周宝珍主动在萧绍脸上亲了一下,搂了他的脖子,笑盈盈的说到。
这小狗腿的摸样逗的萧绍一乐,他拿手在周宝珍屁股上轻轻打了两下,嘴里说到:“你这丫头,表哥这里一天多少事忙不完呢,也就你这样的小事也敢来指使我。”
日子很快便过到了三月,这里萧绍让人查的事尚没有头绪,便又到了京城各家各府办春宴的时节。定南王府已经多年没有办过春宴了,柳王妃的意思,王府里以周宝珍这位世子妃的名义,办一场宴会,如此周宝珍这位定南王世子妃就算是正式亮相于京城社交圈了, 毕竟等她和王爷回封底,这京里的事就都要周宝珍主持了。
这样的事,周宝珍自是不会反对的,于是这些日子她便在忙宴会的事。确定客人名单,让人写请柬给各家夫人小姐送去,布置会场,请的什么戏班子,当日的菜单是什么,客人在何处起坐、游玩、歇息等等不一而足,就是她身边的几个大丫头,也人人身上都管着几件事。
这天,周宝珍正带着宫嬷嬷同厨房的人商量菜色,就听宫嬷嬷建议说那天请的都是些夫人小姐,菜式不妨定的清淡一些,那日的主菜不如就定清蒸鲥鱼。
周宝珍听着也觉得不错,鲥鱼虽难得,于王府来说却还是容易的。只是鲥鱼必得新鲜才好,最好让人在请客那天清早再将鱼送来的好。
厨房的人听了忙保证说没问题,从镇江快船走几日也就到京城了,到时候保证鱼还是活的。
一时,又有丫头来回说花家的女人来问,到了那日世子妃都想要什么花。这个季节,自然是牡丹最好,周宝珍想了想对丫头吩咐到:“你只同她说,让她提前一日,将那好牡丹都送来便是。”
这里,丫头刚出去,又有人来问说那日请客要用的桌布帷幔都要什么颜色什么样式,还请世子妃亲自过目的好。说着就有一队人鱼贯而入,这些人手里皆捧了不同颜色质地的不了,只等着周宝珍选了颜色好叫人做去。
好不容易,周宝珍从几十样布料里选定了那日要用的,又有人进来问说那日要用的餐具瓷器世子妃喜欢什么式样的,厅上的摆设屏风,又要什么样子的才好。
这一上午,周宝珍连口水都没喝上呢,就又带着人往库房挑瓷器摆设去了。
她这样忙乱,自己尚不觉得什么,倒是萧绍看不下去了,只是皱了眉对她说府里养的下人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倒要累的她这个当主子的脚不沾地?
事情虽多,说起来倒也不应周宝珍这位世子妃事事亲力亲为,只是她第一次独立办这样的大型宴会,自然是事事追求尽善尽美,要不是时间来不及,周宝珍都恨不得亲自画了样子,叫人定做一套餐具送来才好。
因此,对了萧绍的冷脸,周宝珍只笑嘻嘻的对他说了一句“表哥,我心里高兴呢。”这倒是实话,如今周宝珍做这些事,倒颇有些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新奇,这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呢,自然是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她将宴会从准备之始到最后结束送客的流程,都细细的写在了一本小册子上,将其中要做的每一件事都记在了上头。之后每做一件事她便在相应的事宜后头打个勾,然后她自己喜滋滋的看着勾越来越多的册子,只觉得特别有成就感。
如今,萧绍每日一回家,周宝珍第一件事便拿着她的那册子,对着萧绍说她今日又做了什么事,或是什么事又出了什么问题,然后她又想了什么法子将事情解决了。
萧绍对宴会准备的如何并不关心,即便珍姐儿的宴会办的不怎么样,难道谁还敢挑理不成?只是看着珍姐儿每日精力充沛,神采飞扬的摸样,萧绍又觉得不论如何这宴会办的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