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宿很烦, 这是全是他家老头弄出来的好事,那老头就是故意的, 故意想要掌控他,想要逼着他按照他的安排生活,从来都不会顾忌他的意愿和他的想法,彭宿就是不想让彭县令的谋算得逞,不想让自己向彭县令低头,他仰头灌了一口酒, 赌气道:“她不是我媳妇,就只是我家老头的一句戏言,连聘书都没有。”
一没有说媒,二没聘书,三没有议亲,怎么就全姚城的人都认为她白晓竹是他彭宿的未过门的妻子了呢?彭宿一直认为这是彭县令逼迫他的手段,他家老头就是想要用各种方式来逼他妥协,逼他主动娶白晓竹,想得可真美,他绝不是会轻易妥协的人。
贺少隐见不得彭宿这么自欺欺人,上回他跟白晓竹说悄悄话,彭宿瞪他的那一眼,他还记着呢,不给他点刺激他是不会坦诚了,“那这就是好事啊,又不是你媳妇,正好让她去缠着别人的男人,跟别的男人成亲,然后生一堆小小的白晓竹,到时候你落个清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让他嘴硬,不让他堵心他是不会明白的。
彭宿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好啊,随她去好了。”说完,拿起桌上的酒壶,也不倒酒了,直接拿着酒壶猛灌,三两下就喝完了一整壶,喝完又朝下人们嚷嚷着,叫人来给他上酒,被宋韶晖和贺少隐拦住了。
彭宿这样子,宋韶晖和贺少隐也不再激他了,就是个假设而已就在意成这样,还死活不承认自己心悦人家白晓竹,固执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宋韶晖本来还想说几句宽慰彭宿的话,外头来客了,打断了他要说的话,他才刚搬来,也没通知其他人,怎么就有客人来了,宋韶晖吩咐人将客人请进来,他也想看看是谁消息真么灵通,这么快就知道他搬到这里来了。
等人请进来了,宋韶晖又惊又喜,是阿韵,她怎么知道他搬来这里的,宋韶晖立马迎了上去,招呼人进来坐。
“你怎么知道我搬来了?”宋韶晖本来还想给人一个惊喜的,结果被她抢先了。
凌清韵将手里的礼交给宋韶晖说道:“乔迁礼,前两天看到这宅子有人在搬东西,就跟他们打听了,知道是你要搬来了。”她本是随口一问的,没想到搬来这里的人是宋韶晖,就问了日期,备了礼物来了。
凌清韵来了,宋韶晖更加没有心思去管彭宿那点小纠结了,兴致高昂地领着人参观他的新宅子,还变着法地打探凌清韵的喜好,又听到她说阮子游事务繁忙,这几天都不会回姚城时,宋韶晖就更高兴了。
不过因为凌清韵是背着家里出来了,没有待太久就走了,人走了之后,宋韶晖就没多大兴致了,而彭宿因为心情不好,也没有待多久,在宋韶晖的新宅子里用了一回午膳,就各自散了。
翌日,宋韶晖从新宅子出门去学馆上学,昨日见了人,想着凌进士应该还在堵他,就没有绕到凌府前门去逛一圈了。
他出门出得早,时辰充裕,带着宋义正优哉游哉地走在路上,走在半途的时候,好几个男人正追着一个女子,那女子满脸焦急地朝他跑来,宋韶晖仔细一看,还是认识的人,她正是之前他跟彭宿逛花船时那个花魁,貌似是叫诗什么来着。
那女子名叫诗绘,一见宋韶晖就像是见到了救星,跑到他跟前向他求救。
一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姑娘家真不是个事,宋韶晖将人护在身后,朝追来的那行人问道:“大庭广众的,你们这是干什么?”
那群人显然是认识宋韶晖的,领头的那个姓钱,叫钱仁,是姚城钱老爷家的管家,他见了宋韶晖,好声好气地跟他说道:“宋少爷好,我们是来请诗绘姑娘跟我们回去的,她还欠着我们家老爷钱呢?”
那诗绘姑娘一听这话就急了,骂钱仁道:“我没有欠你们钱,是你们骗了我。”
钱仁掏出一张契书来,指着上面的字道:“诗绘姑娘说话得凭证据啊,这白字黑字的写着,你还想赖账不成。”
“你们耍花招,我签字的时候,契书上的内容根本不是这个。”
钱仁和诗绘依旧在争论着,但是碍于宋韶晖在场,没有前去抓人,宋韶晖听他们这一吵,大概也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大概就是钱老爷在契书上弄鬼,让这个姑娘欠了他一大笔钱,现在用着笔钱来逼着人从命了。
宋韶晖看不上这种欺负女人,尤其是欺负弱势女子的家伙,但是这件事真要闹到官府去,这个姑娘不一定能赢的了,他看那契书上签的应该就是这姑娘的真迹,他便问钱仁道:“她欠你们多少钱?”
“三百两银子。”钱仁回道。
“本少爷替她还了,往后不可再找她的麻烦,不然就是不给我宋韶晖面子了。”宋韶晖给了钱,从钱仁手里拿回了那张契书。
这个叫诗绘的,身上也有几分书卷气,他也不可能看着一个女孩子家被人算计了,宋韶晖将契书塞到诗绘手里,嘱咐她道:“我看你也是个读过书的,往后多长个心眼,别稀里糊涂地再被人骗着乱签契书了,还有签之前要好好检查一下纸张墨水之类的,有些人专门用那种可以消除的墨水来坑人,这种事情可不要再发生了。”
钱什么的,宋韶晖没打算让她还,看她这被人逼迫的样子,也不是还得起钱的人,再说他也不缺这点小钱。
事情了结了,宋韶晖就想继续去上学了,他刚踏出一步,诗绘直接跪倒在他身前,泫然欲泣道:“我已经无处容身了,求宋公子收留我,我为奴为婢也会报答宋公子的大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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