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韵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要是宋公子在这里,一定会毫无犹豫地将自己的心意表达出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她或许能从他那儿借到很多的勇气,于是她说道:“我不喜欢官场,不喜欢被繁文缛节约束,在京城的时候,我过得并不开心,在姚城,是我最舒心的日子,阮公子是很好,可他终归是属于官场的,将来也是会回到京城去的,祖父和父亲辞官后,多多少少还惦记着朝堂,可那儿对我而言,是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我是不会再回去的。”
凌清韵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三人都沉默了,凌如晦没有想到京城的生活给他的女儿带了了如此多的不愉快,良久之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不愿意,我们不逼你,我们是期望着你能过得幸福的,只是也希望韵儿你不要逼我们,宋韶晖此人不成体统,我没有办法将自己的掌上明珠给到那种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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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宿走后,宋韶晖和贺少隐也没有在外面待多久,就回去了,宋韶晖记挂着凌清韵,想去看看他,就和贺少隐同路,回到望湖街时,浮生书肆的伙计急匆匆地找到贺少隐,“少爷,不好了,家里来了很多人,你快回去看看。”
宋韶晖和贺少隐相视一眼,知道事情不妙,快步赶往浮生书肆。
第50章 陈年往事
宋韶晖和贺少隐赶到浮生书肆时, 书肆前有一群严肃又规整的侍卫,周围已经没有任何百姓围观了,贺少隐打量着侍卫的衣着, 心下了然, 他拦住了宋韶晖道:“韶晖这件事你不要管了, 你先回去准备之后的提亲, 别掺和进来了。”
宋韶晖跟着宋昭明是见过不少世面的,眼前这架势, 他大抵是猜出来了来这里的人是谁,也明白为什么贺少隐要他别搅和进来的原因, 但是越是这种时候, 他是越不能离开的, 他回道:“来都来了,我是不会走的, 也让本少爷见识一下皇族的风范。”
“你帮不上忙的, 里头那个女人可不像凌家父子那么好说话。”自家的麻烦事,贺少隐不想把宋韶晖牵扯进来,这一次不仅仅是安阳侯府的人了, 他们父子俩离京这么久, 过了几年清静日子,那些人还是跟狗皮膏药一样黏上来了, 甩都甩不掉。
宋韶晖哪是轻易说得通的人,眼下这场景一看就是很难解决的,他更不能让少隐一个人面对了,“我可能是帮不上什么了,至少也能给你撑撑场面不是?”
贺少隐劝不动,只好依了他, 两人一起踏进书肆,外头的侍卫也没有拦着他们,迈入大厅,一个庄严华丽,三十来岁依旧面容姣好的女子坐在首座,她眼尾上挑,带着几分霸气,又含着一丝妩媚,给人的感觉就是此人很不好惹,她右手边坐着是五、六十来岁的妇人,正在赔笑似的跟那个女子说话。
多年未见,贺少隐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位女子,欣安长公主,皇帝的亲生妹妹,也正是这个女人,激化了他娘亲和安阳侯府的矛盾。
大厅中站立着大的贺希文,沉着一张脸,一直默不作声,直到看到贺少隐和宋韶晖进来,他才开了口:“少隐,家里来了生人,你和宋公子出外头聚聚。”贺希文这辈子唯一在乎的人就只剩下贺少隐了,上一辈的恩怨,他不该牵扯进来,贺希文很清楚,现在这样的生活,是少隐想要的。
贺少隐怎么能留他父亲一人面对这些豺狼,他本想说些什么,被上头坐着的长公主抢下了话头,她摆出一副慈祥的样子道:“你就是少隐吧,本公主还记得你小时候可聪慧了。”正是因为知道贺少隐在贺希文心中的位置,长公主才特意跟贺少隐套近乎,她如今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多一个便宜儿子也没什么,只要能得到这个她多年以前没有到手的男人。
贺少隐完全不想理会长公主,他娘亲的死,安阳侯府是凶手,而这个女人是诱因,哪怕是担一个藐视皇室的罪名,他也绝不向这个女人屈膝低头。
多年前,欣安长公主看上了有妇之夫的贺希文,便任性地闹到皇帝跟前,要求贺希文休妻再娶她,如此荒谬之事,贺希文不同意,皇帝自然也没有同意,可却让一直对贺希文的妻子苏芷不满的安阳侯和候夫人动了心思,一个小门小户出身的,对安阳侯府没有任何帮助的女人,如何比得上尊贵万分的长公主,所以他们百般逼迫,终于让那个懦弱又担不起事的苏芷自戕了。
苏芷没了之后,贺少隐被安阳侯府的人送到偏远的庄子上去了,后来贺希文求了很多人帮忙,才将贺少隐从庄子上接回京城,贺少隐接回京城后,人瘦了一圈,还满身伤痕,这让丧妻不久的贺希文再也忍不住了,当众写下断亲书,要和安阳侯府一刀两断。
贺希文此举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安阳侯又气又怒,以不孝之罪,将贺希文告到了大理寺,“十恶”之罪中便有不孝,更何况是父母告儿子,贺希文有再多的理由都难以翻罪,因而他被关押在大理寺的大牢,还被褫夺了功名以及安阳侯世子的封号。
在贺希文被关押在大理寺期间,长公主还曾经跟他谈过条件,说只要他贺希文愿意娶她,她可以去求皇帝恢复他原来的身份和地位,但是被贺希文一口拒绝掉了,贺希文在大理寺的牢房吃了些苦头,后来凌庭珪了解此事的来龙去脉后,重审此案,他认为安阳侯夫妇不仁不善在先,贺希文不孝在后,不能单单以孝与不孝论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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