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卢氏,靖北郡王府在明面暗里的实力,应当不会弱于他现在,甚至更有胜之。可这家现在亦只求稳守,不会去主动招惹匈奴左翼七部的兵锋。
那么又是何缘故,让天庭以为,哪怕联手匈奴左部,也没可能将他拿下?
这般思忖着,嬴冲渐渐心绪微振。他却暂时压住了好奇,一声轻笑,振衣而起。
“宿州生变,诸位谁陪本公,先去那边走上一趟?”
他已没时间在这耽误.那四万破虏军与宿州城至关重要,绝不能落入匈奴之手。
好在从此处赶过去,只有三百里距离。辅以虞云仙的道法,则最多一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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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后,咸阳城轻云楼内正人头攒动,宾客满座。十日前北境祸乱,匈奴数十万铁骑南下之讯,使整座京城人心惊惶。可随着汤神昊三十万大军,溃灭于武阳郡的捷报入京。整个咸阳城里的气氛,又陡然恢复了些活力。
轻云楼内的生意经历了几日萧条之后,也再次热闹了起来,且生意更显兴隆。无数人聚于此间,一则贪图这里的消息灵便,二则是此间可方便呼朋聚友,议论时局。
咸阳城自半月前起,又开始了宵禁。管制严格,私聚十人以上议论,就可论罪。也只有轻云楼,乃齐王赢控鹤名下之产业,官府不敢招惹。
“真正是奇哉怪也,不都说那位安国公,是出了名的草包?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昔年还被嵩阳学院赶了出来?”
“此人确为纨绔,是咸阳四恶之首。可毕竟是将门虎子,其一身用兵之能,只怕已得其父真传。”
“那终究是故安国公嬴神通之子啊,怎同寻常?倒是嬴帅他,真正是可惜了。”
说起‘嬴帅’二字,整个轻云楼内之人,都是唏嘘不已。
五年前神鹿原之败,大秦尽失关东之地。可却无人对那位大帅,有怨恨不满之意。
以关东三十万孤军,独自支撑半年。面临数倍之敌,依然屡战屡胜。最后因四无援军,又有叛臣宵小为祸,这才败亡身死。咸阳城内之人但凡提起,只有佩服二字。
“确是可惜了,如有故安国公在,那匈奴安敢南犯?幸在如今这位亦深通兵法,大破汤神昊麾下三十万军之后,又洞察武阳嬴氏与匈奴勾结之事、攻破了武阳城。”
“说到武阳嬴,这也未免匪夷所思。嬴氏三千年之世族,与国同休戚,怎会说叛就叛?他们去了匈奴,又有何好处?”
“我亦奇怪,此事多半是有蹊跷。那位安国公,好狠毒的心肠。那嬴世继,好歹是他的二叔。”
“禁言,此事朝廷已有定论。武阳嬴私贩墨甲为真,私纵匈奴南下,也是罪证确凿。”
“正是!错非是嬴世继领四万破虏军南下,匈奴哪有那么容易攻破北境?这总不是诬陷?”
此时三楼一间雅室中,有三人正相视一笑。其中坐于主位的,正是新近升任右佥都御史的嬴放鹤。而旁边另两位,则是礼部都给事中嬴长安,大理正方珏。
“这些市井之民,竟敢妄议国公,当真可恼!好在此案已有铁证,容不得嬴氏抵赖,否则真不知他们会怎么诋毁国公。”
后者高举酒杯道:“先恭贺放鹤兄,升任右佥都御史!二十年磨砺,终可一展抱负。”
嬴放鹤闻言轻笑,同样端起了酒杯:“说来惭愧,这一席宴,本该放在十余日前才是。可因放鹤出狱之后,即接任此职,事务繁忙,直至今日才得余暇。还请二位,莫要见怪才是。”
“见怪,当然见怪!”嬴长安戏谑的笑:“放鹤兄你若觉亏心,那就再请上两次酒,我嬴长安必能解气。”
三人饮尽这一杯之后,便一边喝酒吃菜,一边闲谈了起来。三人皆为朝官,又是三法司之人,说话时也只在朝堂时局,三法司近日大小案件上打着转。
酒过三巡,嬴长安就不免叹道:“武阳嬴氏三千年大族,如今说倒就倒,真使人唏嘘。”
他对武阳嬴氏,并无留恋之意。可毕竟曾为嬴氏一员,难免感慨。
“何需如此?嬴氏之败,咎由自取。毫不足惜!”
嬴放鹤冷笑,不以为然:“似他们那样,嫉贤妒能,哪怕今日不败于国公之手,日后也难长久。如今正好,没有了武阳嬴,安国嬴氏一样屹立朝堂。去芜存菁,反而更强过昔日。”
“正是此理!”
方珏也笑:“吾虽非是嬴氏族人,可如今亦觉与有荣焉呢。只是如今之局,可真是有些难办,近日两位的家中,只怕也是车马如龙?”
提起此时,嬴放鹤嬴长安二人,都不禁有些发愁。尤其是这两日,太多的嬴氏门人与故旧前来拜访,使二人的门前,门庭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