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闻言欣慰,却益发的伤感。他这长子不但孝顺,更才华出众。他本该有远大前程,能问鼎部阁。可如今却因己之故,日后再难有出头之日。
而此时谢安,又迟疑着问道:“父亲即便要辞官,也无需赶在这时节。可是那尚书仆射裴宏志,有意逼凌?”
“住口!裴相的名讳,岂是你这竖子能言?”
一声轻哼,谢灵怒目瞪视了过去。他知长子对于裴宏志,一直都很反感。认为谢家所求,无非是为宗族存续,又何必定要为那些人火中取栗,站在台前祸乱国法?
此时他也深感后悔,可在此时,他们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裴宏志而已。
谢灵正欲训子,却见大堂之前,有一奴仆疾奔行至。
“禀知相爷!门前有人持安国府名帖拜访,说是安国府门下客卿郭嘉,求见相爷。”
“郭嘉?”
谢灵不禁皱眉,正欲说拒见。那谢意却眼神微亮:“看来父亲告老之事,或有转机。这郭嘉乃嬴冲亲信之人,必有要事登门,父亲您见一见何妨?需知此时此刻,那位安国公,是最不愿见父亲告老之人!”
谢灵若有所思,而后挥了挥手,示意一众儿孙辈暂且退下。须臾之后,谢灵就见一位身姿颀长,气质风流,似弱不胜衣的青年,被家中老仆引领着,来到这大厅之前。
谢灵面色冷清,定定看着此人:“你就是郭嘉?嬴冲遣你过来,莫非是欲看本相的笑话?”
“非也!”
郭嘉笑了笑,神色倨傲的一抱拳:“郭某此来,特为救谢相于水火之中!”
※※※※
清晨时辰,咸阳宫中,天圣帝神清气爽的从淑妃所居的翊坤宫走了出来,然后才刚出门,就听见了几只喜鹊在叫。
他哑然失笑,眉梢的喜色更增数分。之后也不用舆车,径自龙行虎步,向那御书房方向行去。而半刻之后,当天圣帝步入到书房内的时候,就见他的白衣倾相刘雪岩与米朝天二人,都已在房中等候。
“参见陛下!”
刘雪岩先见过礼,之后当他起身抬头时,却是微一愣神:“陛下看来精神不错!”
“这是冲儿之功,朕总算能安心睡上一次。”
天圣帝摸了摸面皮,随后就笑了起来,料必他现在,正是红光满面的时候。
“冀州的捷报,想必先生已知晓了?”
“昨日凌晨,就已得知了!”
刘雪岩笑着道:“安国公于阪泉原大胜,斩首二十五万级,收降十二万众,臣为陛下贺!”
天圣帝闻言颔首:“确实该贺!北方四州已定,这是大喜事。”
这一战,可谓至关重要。七年前李亿先大败匈奴,使冒顿安分了七年。而今日嬴冲这一战,却可使匈奴人二十年内都再不敢南犯。且关系朝局,五年沉沦,终是拨乱反正。
嬴冲的功绩,用‘力挽狂澜’四字,都不足以形容。
刘雪岩却摇头道:“臣要贺的,是陛下在朝中,再得一柱石!”
“柱石么?”
天圣帝闻言,却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北面:“确实已是朕之臂膀!不可或缺。可若神通还在,他本该在京城,无忧无虑的当个世家子才是。”
刘雪岩失笑,心想安国公他有那样的才华,怎可能会安分当个世家子?早晚会展露锋芒,为世人所重。
不过他却不愿出言辩驳,心知天圣帝对嬴冲的宠爱,是毫无理由,也不讲道理的。
此时天圣帝,又问米朝天:“昨日凌晨之后,这京城怎样了,想必很热闹?”
说话时,天圣帝想到某些人的反应,不禁又挑起了唇角。可惜今日不是朝会,否则他倒要看看,那几位的表情会是怎样。
不过此事不急,明日就是大朝,他会让露布飞捷,提前入京——
“确实是热闹之极!”
米朝天躬身回禀:“裴相府,荣国府,卢家,安国府,还有诸位部阁家,都是灯火通明。群臣汇集,一夜未眠。”
天圣帝闻言,不由一笑:“理所当然,不如此才奇怪!”
随后又好奇的问:“安国府现在有何动作?”
米朝天俯身一礼:“倾巢而动!辰时通政司,接到十二份弹劾文书,指向各部官员。又有涉及兵部,河道奏折十九份,要提请政事堂议论。安国府,似欲全力拖延,政事堂论罪廷推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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