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能辨我是雌雄(2 / 2)

之后,剧情概要中又失去了江逸的身影,倒是一抹火红闯入了视野,少年模样的邵惊羽肤色白的像雪,一身火红劲装愈发衬的他飒爽英姿,黑发在雪夜中肆意飞扬。

火一般燃烧的少年。

颜一鸣启唇一笑,关上了剧情概要。

临近会考的时候,小苹果与颜一鸣发出了提醒,从现在开始,这具身体将会一点一点的销毁,直到最后完全坏死的那一刻。

颜一鸣长长舒了一口气,披着斗篷走出了院子,冰凉的手指慢慢化开白雪,寒风灌进领口,颜一鸣打了个寒颤。

第二日,颜一鸣病倒了,这日正是会试的最后一场。

二月初,金陵的江逸踏上了为官最初始的路,洛阳的颜一鸣却是不知缘由的病倒,一时间汤药都难以下咽。

二月中旬,会试放榜,洛阳解元江逸,又在万千举人中拿下了榜首,成为了最年轻的会元。

连中两元又是如此年轻,一时间,江少君之名传遍金陵上下,就连宫中的皇弟都有所耳闻,特意问起了这位经才绝学的少年天才。

简玉儿也未曾想到小时候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年居然有如此本事,那时还不是简相的简老爷听闻女儿居然认得这位名冠京城的大才子,愈发关注了几分。

待消息再传到洛阳后又是十天之后,江家人因着颜一鸣的病情愁云一片,直到一声锣响震醒了江府上下,江逸高中会员魁首再次拿下解元的消息,让江家上下彻底陷入了狂喜。

江老爷差些喜极而泣。

江夫人当初只不过与江老爷生气,说江逸以后指不定会考个状元,如今听他连中两元,心中陡然紧张了起来。

会试已是全天下的学子一同比试,既然能脱颖而出拿下榜首,那殿试...谁又能说准呢。

江夫人抹着眼泪坐在颜一鸣身边,“儿啊,少君争气,你也要争气啊,快些好起来别让娘担心。”

颜一鸣虚弱的笑了笑,短短几天,她迅速的消瘦了下去,本就白的透明的脸上甚至有些微微的青灰,颜一鸣闭上了眼睛,许久后才长长的叹了口气,“娘,我许是等不到了。”

江夫人手中的药碗碎在地上,清脆的碎裂声,苦涩的药汁溅湿了裙摆。

窗外风雪交加,江夫人却是什么都听不到了,她怔愣的看着床榻上的女儿,这才发现完整的说出一句话,颜一鸣已经痛苦不堪。

“阿鸣...”江夫人握住她的手,整个人止不住的发抖,“你别吓我。”

“娘...”,颜一鸣艰难的唤了一声,她睁开眼睛怔怔的看着床幔,又缓缓闭上。

“真的太疼了。”

太疼了。

江夫人的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她时常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躺在床榻上,阿鸣的额头上也满是冷汗,为什么她时不时的咬着牙关一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因为她疼。

江夫人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她才为了江逸而欣喜若狂,下一秒却因为女儿一句“疼”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

再请大夫来时,大夫缓缓的摇了摇头。

江夫人瘫软在地上,江老爷从外边进来,眼疾手快的抓住她急声道发生何事。

江夫人终于再也忍不住的泪如雨下,紧紧抓住江老爷的衣袖哭的形象全无,“我们阿鸣...她...”

她没有几日了。

一场狂欢,却也是一场悲剧,颜一鸣不许人送信,不许打扰江逸,她说想让他心无旁骛的考完最后一场。

三月初十,她从剧情概要中得知那日皇帝亲自殿试,得知了他终是被皇帝钦点,成了最为人瞩目的状元郎。简玉衍与简玉儿坐在金陵长街的茶楼上,看状元游街时的盛景,看见江逸骑在马上一身红衣俊逸无双,看周围人人惊叹状元郎年轻俊美,说不知有哪些名门望族已经在打听他的消息。

迅游结束后,简玉儿截住了要立马赶回洛阳的江逸,笑盈盈的恭祝他金榜题名,“父亲想请江逸哥哥去府上一坐,不知江逸哥哥肯不肯赏这个脸?”

江逸微微迟疑,简玉儿这才瞧见他打理好的行礼不由诧异,“江逸哥哥这是要去哪儿?”

“我需尽快赶回洛阳一趟。”

“可是有什么要事?”

江逸闻言一笑,眼中不由多了几分暖意,“结秦晋之好,自是重要。”

简玉儿微微一愣,未曾想到江逸已经有了婚配,心头微微失落但也不曾多想,急忙恭祝一声顿了顿才道,“不过父亲已在府中等候,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不如再留一日明日再走,不过一日,应是耽误不了什么。”

间江逸还在犹豫,简玉儿想了想又道,“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江逸哥哥便去府上一趟吧。”

江逸念起当初之恩,终是没有拒绝。

不过一日时间,阿鸣自是等得及的。

江逸跟随简玉儿去往了简府,简老爷赞他少年天才,与他相谈甚欢,后来听他已经婚配倒是有些失望,不过也未曾多说什么,更是让人备了礼算是他的一片心意。

江逸自是感激,当天休息在了简府,第二日起床后与简家一众人告别后急忙赶回洛阳。

马车跑的飞快,自洛阳到金陵他走了十五日,而这次回洛阳却只用了短短十天。时隔两月,再次看见熟悉的城池,江逸陡然心头压不住的兴奋了起来。

扔下书童们后边慢慢赶上,自己策马加鞭直奔江府,因为走得太快,没有听见身边来来往往人群的议论,直到漫天的白色骤然间刺痛了眼睛。

江府依旧是那个江府,可是如今却挂满了白绸。

江逸心中陡然生出一阵恐惧,不知为何,他不敢踏进去,甚至不敢下马。

他呆呆的看着江府牌匾上刺目的白花,一声惊喜呼喊将他唤了回来,那小厮终是瞧见了门口的江逸,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

“少爷您可回来了”,那小厮哭喊,“小姐...小姐她昨儿刚刚没了...”

江逸骑在马背上的身子晃了晃。

小姐...没了...是什么意思。

昨儿...又是什么意思。

他张了张嘴,好半晌才说出几个字,“...你说,什么...哪个小姐...”

当然是五小姐啊,您走后不就小姐就病倒了。

那小厮说她一直撑着身子等他回来,撑了那么多日子,昨日终于熬不住,一觉睡过去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她一直在等您回来。

等了这么多天。

您怎么就晚回来了这么一天呢。

心口像是骤然被人攥住,疼的喘不过气来,漫天的白色毫不留情的刺穿了心口,刺伤了眼睛,眼中分明是白色的,确实顷刻间变成了雾蒙蒙的红色。

那小厮惊叫一声,江逸直愣愣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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