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阿舍尔轻叹一声,摸了摸小腹上尚处于“生长发育”阶段的印记,真烦。
他问:“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吧?不能换个地方吗?”
至少在层层叠叠的床幔背后,也比现在更让阿舍尔有安全感。
“您的任何动作,都会加剧他们的渴望。”歌利亚轻轻按住阿舍尔的手腕,轻声回答道。
静止的骨头放在狗群之间,或许大家还能保持暂时的平和;但如果把这个骨头扔远,那么一切将不受控制。
“好吧。”
阿舍尔忍耐着一切,他想要离开这颗星球的心思空前强烈,面对一群欲望膨胀的野兽,他属实没有次次都能化险为夷的信心。
现在还有始初虫种们做他的护盾,但如果哪一天,连祂们也忍不住了呢……
战栗感爬升至后背,阿舍尔一抖,决心不再思考这种会徒增恐惧的事情。
或许是沉默的黑暗太过无聊,也或许是一整个下午的午休弥补了阿舍尔的困意,片刻的走神后,他缓慢地捡起被身体影响而有些受限的精神力,准备“看看”这群子嗣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只是还不等阿舍尔进行精神力上的延伸与连接,就猛然被旦尔塔和歌利亚又一次护紧,中断了刚刚探出触须的精神力。
这一刻,两个始初虫种的手臂,近乎全部拥抱住青年的身体。
他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夹心饼干。
而坐于虫母脚下的迦勒则捏了捏阿舍尔的脚踝,语气欠欠道:“妈妈,我是真的不建议你现在和这群禽兽们进行精神力连接,你是不知道,他们的脑子里想的东西有多脏……”
旦尔塔/歌利亚:“你闭嘴!”
迦勒:。
第66章 灵魂同化
对于绝大多数人类来说, 夜晚总是会带来无言的恐惧,或许是因为视线的受损,也或许是因为高等动物本能对黑暗的排斥, 这才有了后被创造出来的照明工具。
不论是火种还是电灯,这些是人类进步历史上不可或缺的东西, 同时也是此刻阿舍尔真实需要的。
傍晚时分的惊喜诞生于漫天红霞,以至于芬得拉家族的成员都没来得及点燃火把, 就连创始者号也停靠在数百米之外的远处, 蛰伏在深色的天空之下。
而之后的事情又发生得太过突然,被坐在臀肉下的虫骨王座、生长于小腹上的印记, 以及陷入狂化的虫群和丢下烂摊子暂时跑路的模拟器……
从天际彻底被晕染成黑色的那一个瞬间里, 发生了太多事情, 尚还保留有理智的始初虫种们克制着本能和渴望, 牢牢守护在王座之前。
祂们的怀抱密不可分,几乎把虫母当做是夹心果酱一般, 彻彻底底地环绕在彼此的怀抱里。
当然, 不论是旦尔塔还是歌利亚、迦勒,祂们对彼此的嫌弃都是成倍的,可此刻为了虫母, 三个共生者还是忍耐下来,尽可能把虫群们的窥视挡在身后。
祂们甚至不敢妄动, 生怕些微属于虫母的甜香溢出来, 引得这群数量庞大的子嗣们彻底挣脱束缚。
——从解决了王虫之后,芬得拉家族的名声几乎遍布始初之地,很多来自远方的雄性虫族们会因为消息的传递, 而不远千万里,追寻这位地表之上唯一的虫母。
有关于虫母的传言越演越烈, 没有谁能拒绝“妈妈的诱惑”,慕名而来的虫族越来越多,自然芬得拉家族也日益庞大。
冠以芬得拉家族标志的虫群,已经从数日前的三位数一路上升,直逼四位数,甚至还有继续呈现正相关增长的趋势。
只要能保持这个势头,显而易见,芬得拉家族必然会成为这片大陆上最主要的统治种族,更别提他们身侧还有松林巨蛛、雪原恐颌猪等强大的生物同盟,“称霸”或许也能成为现实。
家族成员数量扩增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阿舍尔与“完美虫母”之间的距离在更进一步,但偶尔,这样的“好事”在特殊情况下,也会演变成一些小小的不妙。
就比如现在。
夜色下的虫群数量庞大,八九百个拟态后的高级虫族眸光幽深,无声围绕在王座周围,清一色的挺拔健壮躯干,对虫群中唯一身高堪堪一米八的阿舍尔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尤其当视线逐渐适应黑暗,层层叠叠的影子以及绽放在他们眼周的微光,简直直接幻视恐怖电影。
先前想要探出来的精神力被始初虫种阻拦了回去,碍于虫群们的虎视眈眈,此刻没有谁敢轻举妄动。
阿舍尔有些泄气,干脆放松身体,彻底靠在了旦尔塔和歌利亚为他支撑的小空间内——
“所以,就只能等着吗?”
阿舍尔很小声,似乎害怕惊动这群丧失理智,只痴缠盯着虫母的家伙们。
“您太诱人了。”孟浪的话落在歌利亚的嘴里仿佛在陈述一个学术论题,祂道:“他们需要冷静,或许白天会好一点。”
夜晚对于大多数野兽来说,都是可以狂欢的派对。
虫族也不例外。
甚至于,王座周围的虫群能忍住不动,都已经超乎了歌利亚的预料——
野兽终究还是为了他们放在掌心里的虫母让步了。
这就像是一场谁都不能随意动作的对峙和僵持,而被始初虫种保护在中间的阿舍尔,就是引发一切的导火索。
虫母不动,那么危险还是静态的;一旦虫母抬脚试图离开这个王座,那么一切都会陷入混乱。
如果虫群们彻底丧失理智,哪怕有几十个始初虫种也很难阻拦欲壑难填的野兽,他们会被虫母的甜香引诱到主动进入情热,会像是嗅到了骨头的疯狗一般,追着哪怕断手断脚、哪怕下一秒就会死亡,也一定会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在虫母的身上留下痕迹。
雄性虫族一贯这样。
但芬得拉家族的子嗣成员们,似乎因为他们虫母的缘故,而多了几分人类特有的隐忍。
只是这一点,被窥伺和觊觎包围的阿舍尔并不知道——他无从在这片压抑的夜色下,了解到这群虫族为了他忍耐了多少。
当然,即使知道了,阿舍尔也会表示,这是他们本就应该做的。
——按照模拟器所提供的资料,以及阿舍尔本身具有的骄傲,虫母就该至高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