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力超强的青年在想法落地的那一刻,便已经开始着手为自己的离开做准备了——
“妈妈?您怎么来了?”
已经从资料库中整理出30%内容的歌利亚有些意外,毕竟祂和青年分别的时间可能都还不到两个小时,总不可能是想祂了吧?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偶尔冷面又冷淡的歌利亚还是会忍不住在心底小小地幻想一下。
很快,不到一秒钟的时间,虫母打破了这层幻想。
阿舍尔:“我想要纸和笔,创始者号上会有这些吗?”
在高科技盛行的星际时代,阿舍尔则是属于相对古老的一类人,比起电子屏、脑电波传导装置,他更偏爱原始又复古的办公工具,尤其是数百年前会缓缓走墨的钢笔,和一碰就会沙沙作响的稿纸。
也是这两样办公用具,曾伴随着阿舍尔度过了很多个难忘的实验室加班夜。
“有的。”歌利亚收敛心神,战舰意识操控着这里的机械臂,为虫母递上了他所需要的东西。
歌利亚:“您是想要做什么吗?”
“太无聊了,”阿舍尔面不改色,没有任何的心虚,甚至还配合地摇了摇手里拿着的一本用于打掩护的诗集,“之前在云端上看到的诗集,读起来感觉还不错,打算抄书打发时间。”
歌利亚微顿,“您是想听诗吗?用不用我为您读……”
“歌利亚,”阿舍尔打断了对方的话,“我并不是一个处处都需要照顾的孩子。”
望着青年平静的神色,歌利亚感觉出了什么,祂微微抿唇,“抱歉,我总是很想照顾好您的一切。”
这是每一个雄性虫族对待虫母时候都会有的下意识习惯。
“偶尔也可以不那么照顾。”
阿舍尔轻笑,他接过纸笔,并没有故意遮掩,而是坐在了歌利亚不远处的沙发上。
在不需要桌子的时候,阿舍尔更喜欢把自己的腿当做支撑稿纸的工具。
于是为了更好地让笔触落在纸上,青年下意识地屈膝蜷缩,就像个不大的团子。
对比任何一个虫族,虫母的体型都显得太过娇小,在这本身就很宽大的沙发上,他只是略屈腿靠在扶手的一侧,便凸显出一种能被歌利亚轻轻松松抱在怀里的感觉。
——这同样也是一个事实。
歌利亚盯着青年发了会儿呆,祂的视线仿佛被吸引住了一般,如果不是本身足够理智,大抵会这样呆呆地盯着虫母一整天。
祂努力收回注意力,继续专注于数据庞大的资料库中,当歌利亚重新沉浸于工作之中时,原本低头写写画画的青年却无声抬头看了过去。
铅灰色的眼瞳扫过创始者号的内部,阿舍尔眯眼沉思,抬手在纸面上勾画出几个红圈,而红圈里的内容则是——创始者号,始初虫种,气味。
这是他想要离开时必须要注意的因素。
也是最容易落下把柄和意外的地方。
作为传说中级别的战舰,创始者号拥有无与伦比的警戒能力,想要在这艘战舰的眼皮子底下跑路,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件难事。
再者还有时时刻刻守在阿舍尔身侧、并不是很好打发的始初虫种,以及虫母本身那恍若定时炸弹的甜香,都是阿舍尔跑路计划上的绊脚石,想要离开,就必须解决这些问题。
而解决的源头就是躲过创始者号的警戒,支开始初虫种,以及在离开始初之地前藏好自己这一身甜儿。
说起来写起来好像不难,但等开始实际操作,阿舍尔已经能够预见到时候的困难了。
累叠的红色笔痕绕着又勾画了一个圈,阿舍尔暂时放下跑路计划,转而开始构思整理“虫族五年十年建设计划的工作部署”。
……不管怎么说,先给这群子嗣们安排个五年、十年的工作计划,这样他们应该腾不出工夫来找他……
在阿舍尔狠心加工作量的同时,极北之地,五道雪白的影子正在辽阔的雪原上奔跑。
伴随着距离的拉近,虫翅外形如白色丝带般的雄性虫族一个个身形拉长,逐渐变得高挑且轮廓分明。
当他们彻底站定在雪原与松林的分界线上时,原有的虫类形态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俊美且具有东方韵味的脸庞。
轮廓相对深邃,五官立体,铅灰色的眼瞳变成了浑身冷白下的唯一暗色,只是在眉眼之间,却能捕捉到几分熟悉感。
——他们像是阿舍尔另一种气质的翻版。
此刻远在荒野的虫母并不知道,在未来的不久后,这群真正具有他基因的孩子们,会变成他跑路计划中关键的一环。
第68章 妈妈,你要选谁(含2w营养液加更)
从雪原之上远道而来的客人, 拥有着超强的行踪隐匿能力,早在他们还是幼年状态的时候,就能躲开始初虫种的感知, 肆意活动在雪原之上,甚至直至后期才略有暴露, 被旦尔塔发现。
而今,伴随着时间的推移, 这群诞生途径相对特别, 生长速度极快的年轻雄性虫族也拥有了比曾经更为出色的能力。
某种程度上来讲,他们拥有阿舍尔的基因, 也继承了来自于虫母的馈赠, 天赋卓绝、潜力无限完全可以形容这群成长速度惊人的孩子们。
他们会成为妈妈的骄傲的。
领头的白发青年如是想到, 带领着身后的兄弟们快速向松林的位置靠近。
他们并不想惊动除妈妈外, 任何一个与芬得拉家族有关的生命——或许是源自于血脉和基因上的联系,加速他们离开雪原的原因, 不仅仅是对虫母的渴望, 更是一种响彻在大脑和灵魂深处的,来自虫母自己可能都无所察觉的呼唤。
【……帮帮我。】
【……谁来帮帮我。】
【我需要……需要帮助……】
那些温柔又迷茫的喃喃絮语很轻,近乎到了很难捕捉的程度, 大抵是发出呼唤的当事者也不曾意识到自己对于帮助的渴求,这才出现了轻柔缓慢的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