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查夜把龙虾换走去给云虎看病,李赫宰坐在床边脸色不好,边用暖宝给东海暖胃,揉着他酸疼僵硬的腰,边下禁令,“以后你别想我再答应让你吃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
元旦日,东海可怜兮兮的在床上躺了天,第二天李赫宰也没放他出门,然后七七八八的这个星期的新年假也快结束了。
“你要是喜欢就呆两天。考试的事儿不是都搞定了么?”东海这次的三门考试,都不是那种定点定时写卷子的考试,论文和曲子已经交上去了。基本上来说,考试已经结束了。
“那还有成绩呢。”
“真新鲜,你还用担心成绩?”李赫宰宠溺的弹了下东海的脑门。
在李赫宰的绿灯下,东海挣扎许久之后,决定留两天,至少这行数天,他还没去关镇那个古镇见见呢。3号出行,他们起去见识下那个有五百年历史的古镇。
古镇是很美,白墙乌瓦青山绿水,远远的看上去像幅水墨,置身其中,看着那里的少数民族居民穿着花花绿绿的本民族传统服饰,穿梭在大街小巷叫卖土产,尽管大家都明白这切为了旅游业,为了烘托气氛而已,但是那种穿越时空的感觉,确实让人流连忘返。
唯个瑕疵。
李赫宰就少嘱咐了句话,他们中午在那儿的午饭又被接待方热情地安排了顿当地特色。这次李赫宰先见之明的让服务员先把蒸鱼和香椿鸡蛋放在自己和东海的面前,然后看老黑面无表情、查夜咧着嘴、龙虾脸怀疑的研究着那些野山菜,总体来说,心情还算愉快。
1月4号,是他们呆在这里的最后半天,午饭过后就会打道回府。所以东海抓紧了最后的半天要去果蔬园,这次是李赫宰跟在他旁边提篮子,龙二依然是技术指导。
“这些人天天这么扫荡,蔬菜能供得上来么?”东海很看不惯那些见到果子就摘,也不管到熟没熟,仿佛要连苗都扫荡干净的那种人。
“这是正常损耗,那边还有十个大棚,都是快熟才移栽过来,你也不能指望人人都像龙二这般懂行。”
“浪费……”东海嘟囔。
李赫宰笑笑没说话,龙二给东海解释,“这里个西红柿卖五十块,根葱十块,连韭菜就是论根的……这附近二十公里之内农民,生活都很轻松。”
东海看看李赫宰,再看看那边某个大腹便便的人篮子里半红不青的瘦巴巴的西红柿,开始是憋着,后来憋不住了就低头闷笑,又怕被那人察觉,不得已只能跑到李赫宰身后笑,笑够了才出来,看着李赫宰,眼睛水亮水亮的,“这就叫劫富济贫?”
“不。这叫富人拔根汗毛都比穷人的腰都粗。”李赫宰本正经的说。
东海眉眼极美的路都带着笑意。
李赫宰知道以东海的性格,他会真的相信自己在劫富济贫,李赫宰不打算对此做出解释。
午餐没在主餐厅吃,李赫宰额外选了处幽静的咖啡厅,不大,正好他们伙人把这里包场。李赫宰挑了靠窗的位置,他说让东海晒晒太阳。俩人面对面坐在有九十度视角的转角窗边吃东西,菜色上齐没大会儿,李赫宰顺手给东海夹了块鲍片,结果抬头,看到东海的脸色苍白正直直的望向外面。李赫宰转头,外面小径上有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容貌水准中上,她身边有两个看便是那种酒色过度的中年男子,行人像是路过这里,那女孩偶然看到东海了,所以正不顾其中个人的拽拖试图往这里靠近。从表情和动作看,她在喊东海,但是显然,她的行为惹怒了她身边的两个男人。
就是那个女孩!
李赫宰眸子里极快的闪过某种情绪,然后拿起餐巾抹抹嘴,语气温和,“要出去看看么?”
东海没说话,他看到妮娜在挣扎,她在叫他,她想进来但是被阻止了,不仅仅是她身边那两个男的阻止,还有刚刚在门口抽烟的龙二。她在求,哭了,但被拒绝了,这里的隔音很好,那儿定很吵,但是这里什么都听不见。
整个咖啡厅都被惊动了。老黑他们在看李赫宰,李赫宰在看东海,东海则盯着外面,脸色点点从苍白变得近似惨白,妮娜哭的很厉害,甚至那个男人打她……但最终,东海闭上眼睛,把头转回来了,低低的盯着桌面。
李赫宰换座到了东海旁边,把人搂住,亲亲他耳边,温和带着叹息,“不值得的。”
东海的身体在抖,但在听了李赫宰的话之后,却很坚定的点点头——他明白。
李赫宰见到了,心里松了口气,刚要打个手势,被东海制止了。不是因为心软什么的,只是外面的人……从此跟他不再相干了。“既然都是假的,那就是说没感情,既然没感情,那就等于陌生人。”东海抬眼看李赫宰,“你会因为大马路上看人家情侣吵架,就上去把他们都打顿么?”
李赫宰拍拍东海的手,把清理的手势向老黑他们发出去,“如果有人在我吃饭的时候,堵着饭厅门口泼妇骂街,我把她丢到马路上去,会过分么?”
“只是丢出去?”
“嗯,只是丢出去。”
东海不再问了,但是天的好心情和胃口全都被破坏了,回程的路上,李赫宰安排了辆房车,东海精神不济,他想让他在车上睡会儿,结果东海直蜷在李赫宰的怀里,几乎快到家了,才终于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度假结束,东海回到家里,忽然意识到有个很不好决定的问题还在等着他——在度假之前,他想都没想过的问题——还要不要天天去学校?以前去学校的初衷是为了躲李赫宰,后来,习惯在那儿好好学习,再后来,每天想到会见到尹妮娜,仿佛十二月寒冬都变得明媚亮眼了起来。
可叹,个星期的新年假过去了,如今回来,已经物是人非。李赫宰不再是面目狰狞的存在,家里也不再是龙潭虎穴。反而是学校,此消彼长,再没那么大的吸引力了可以让东海风雨无阻的往那里跑了。东海在踌躇,躲李赫宰已经成为他种惯性,但是上学如今真的很鸡肋,考试周已经开始了,图书馆紧巴巴的全天都是人,即使九点之前去也不会找到座位,而且东海就算去了,也不过是闲来看看资料,听听音乐,完全没有目的性。重要的,他也不想有任何可能再看见尹妮娜。
李东海的矛盾,李赫宰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表示,只是东海在早餐桌上还为这个问题暗自纠结的时候,李赫宰把他们起去古镇拍下来的照片拿出来了——东海当初是只顾着东拉西看,他都不知道李赫宰还安排了人拍照。然后就着照片的借口,东海的脚步自然就被拖下来了。
青山绿水中的小镇,世外桃源。
照片的很大部分都是单纯的建筑和风景,只是偶尔会有李赫宰和东海的身影出现,小小的糅合进那如诗如画的世界里,非常自然,也许还了点点生活气息。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不是经过了专业处理,东海觉得每张每张带着浓浓的古韵和浪漫色彩,像肖邦的音乐,自由、奔放,让东海爱不释手……
“我……”东海盯着张在白墙乌瓦中间,越过飞翘的屋檐拍下的白云和远处的青山的照片,阳光从云里忽然射下缕,像道金色的屏障隔在房屋与远山之间……东海盯着这张照片良久,良久,脸色变了几遍,忽然霍地下起来,“我……我还有论文没有完成……教授说截稿到星期五凌晨,不知道还赶不赶得及……”话都没说完,人抓起书包,往外面走了,那么急迫而干脆。
听着外面汽车启动的声音,然后声音渐远,李赫宰坐在沙发里,烦躁的把照片扔到边……难道,还是不行么?
30龙二的视角之
龙二的视角之
这次上学的结果,明显不是李赫宰原本以为的那样,东海回来的是比平时晚,不过之前他很早就打电话回来过,有点忸怩的开口问李赫宰可不可以派两个人过来帮帮他。李赫宰哪能说不?晚上八点,李赫宰的宝贝才被车接回来,李赫宰看,好么,身后跟着个司机,两个保镖,每个人都抱着整整半人高的书摞。
“把你们学校图书馆搬回来了?”
“看了那些照片,我觉得世界民族音乐这科的论文,还可以再加些东西进去.”东海指挥他们帮他把书搬到楼上小书房,回头忍不住跟李赫宰诉苦,“最开始就我个人弄……”
李赫宰把东海拉过来,安慰的亲亲,“总算没笨到家,还知道打电话叫人。”
东海就势靠,“累死我了……”也许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抱怨语气显得有么依赖。
但李赫宰听出来了。
李东海的《世界民族音乐》的补充论文,从头到尾都是在家里完成了。借了这么材料,加上现代网络的便利条件,加上家里的舒适温馨,不比在学校图书馆挤巴巴的强么?在图书馆,喝杯水还得走到外面去倒。家里好,冷的热的甜的苦的想喝什么就有什么,甚至不用东海自己发话,杯子里永远都是满的。学累的还可以下楼弹弹琴消闲下。中午可以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午睡,而不是在学校里趴在桌子上,回头醒了胳膊发麻,满脸都是压的红印子……
东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境不样的缘故,他如今亲身体验了,也没觉得跟李赫宰大白天同屋檐下有什么可怕的地方。呃,也许,以前是怕李赫宰白天也不放过他?不过,自从那天吐了李赫宰身,还有后来倾吐的那些年心底的隐私,还有后来几次李赫宰的安慰……东海明显对那事,或者说,对李赫宰的排斥就小了很,很……
在家学习,东海最初几天也有点担心李赫宰会有过火行为,所以总是把自己关在书房,能不出来就不出来,后来,他才发现原来李赫宰白天也是要出门的——只是出门的时间不定,有时候出去、两个小时就能回来,有时候也跟上班族样早起晚归。如此过了最初几天,慢慢的,东海心里最后抹不自在也消退了。
李赫宰的产业有很。
先说最不起眼又最打眼的那部分——娱乐行业,包括那些合法与非法的销金窟,也包括每年都能提供新鲜美色的影视、唱片娱乐公司。这种行业在李赫宰的所有赚钱行当里,属于摊子很大、利润又不会太高的部分,但是这部分必须得有,除了有耳目的作用之外,还有小部分隐私、安全、奢华的高级会所,自有其专门客户群。
然后,就是那些顶着正八景儿名头的大小集团公司,有为走私打掩护的进出口贸易公司,也有专门适合洗黑钱的大笔流水帐的建材公司、房地产公司。但有点要知道,摆在台面上的东西,永远不是李赫宰手中重要的东西。
再接下来,便是那些摆在台下的生意了,绝大部分都是被上面那些公司打着掩护的进行的暴利非法行业,是让李赫宰坐实自己黑社会老大身份的那类生意。
当然,如果仅仅如此,那李赫宰看起来也不过是个比较大的黑社会头子罢了,早晚做大了成出头的椽子被打掉。万没有能随便句话就把堂堂副市长弄下台的底气。熟悉李赫宰的人都隐约能猜到,在台下生意之下,应该还有部分,属于太子爷不可被取代的底牌的部分,而这部分的生意伙伴则来自‘上面’,跟李赫宰时间久的人都知道,李赫宰背后有个很大靠山,不是单纯的依靠,应该属于那种合则两利,分则两伤的利益伙伴,那个伙伴的来头直指帝都,就是通常说的‘上面有人’,只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上面’要‘上’到什么程度。也许,果真就像歌里唱的那样,包青天也需要江湖豪杰来相助。
李赫宰铺了这么大个摊子,要说没有亲信帮着打理是不现实的,但同时,李赫宰也彻底贯彻了不把鸡蛋放在同个篮子里的信条。太子爷用人,不拘格,他谁都能用,谁都敢用,也好像谁都敢信。比如查夜,埋在古大身边好几年的钉子,李赫宰敢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