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宠吗?
还是见主人单纯青涩,不通情爱就去蛊惑主人的佞人?
见林钟一直看着白藏,目光灼灼,段瑾说道:“林讲师,你看我这小厮如何?”
他特意让白藏服侍自己,就是想让林钟知道白藏耐心又细致。
只要林钟随便夸一夸白藏,他就能顺水推舟把白藏交予林钟。
林钟却皱起了眉:“不知礼数。”哪有服侍主人穿衣时离得那么近,还一直盯着主人脸看的小厮?
段瑾:……
白藏只在国公府待了两个月,而且知道他真实身份是皇子,段瑾也不可能真让他去学下人的礼数。
以林钟的性格挑剔礼节也是正常。
段瑾继续说道:“他为人聪敏,只要好好教,很快就能学会的。”
林钟心里烦躁,觉得喝下的酒在胃里翻涌。
为什么还在夸这个小厮?
一个小厮也配在他面前被段瑾夸聪敏?
问道:“可识字?千字文学了多少?若是这般年岁还大字不识,怕是于主人毫无用处,做杂役还行,贴身小厮倒是不配。”
段瑾:……
碧果那么恨白藏,不可能会送白藏上私塾习字,白藏在世界资料里是由林钟教导的。
系统给的世界资料了,林钟明明对白藏很包容,怎么现在这么挑剔?
段瑾看向林钟,林钟的凤目好像淬了冰,正牢牢盯着他和白藏。
……他突然懂了。
林钟对白藏包容,不是因为白藏的身份是下属,而是因为白藏是他的伴侣。
作为下属肯定只看才学能力,对伴侣才会耐心又包容。
段瑾拉过白藏,让他站在自己身边,对林钟说:“最重要的是,他长相俊美,身材高大,脾气也好。”
然后下了结论:“很听话……”
从长相,身材,性格而言,都是很完美的伴侣了。
包厢内的温度却骤然降了下来。
林钟的眼神不像刚才那样淬着冰,把自己内心的烦躁表露出来,而是平静的。
却莫名让段瑾浑身发寒。
林钟慢慢走到段瑾面前,漆黑凤眸平静无波,看也没看白藏一眼,弯下身,直视段瑾。
那双眼如深潭一般,段瑾从中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脸颊苍白,唇也失了血色,一副惶惶模样。
——仿佛再不逃,就会被抓住,永远困在其中。
段瑾慌乱地往白藏身边靠了一步。
这一步像引燃了火药线一样,林钟再也维持不住表面平静。
他牢牢制住段瑾肩膀,逼他和自己直视,眸底深处的阴鸷涌现出来,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冷淡又刻薄:“国公府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就看上这么个人么?”
在万佛寺不许他去挂姻缘签。
回国子学后避他如避洪水猛兽。
如今连个小厮都可以肆意亲近他,他却连靠近一点都被避之不及。
林钟知道自己失控了,但看见段瑾满是惊慌的面孔,嫉妒就像一把尖刀在他身体里划过,挑断他所有的理智。
林钟的声音更冷,很轻蔑一般,说道:“就算喜欢男人,怎么不找个好的?”
“啪!”
林钟被打的偏过头,眼睫垂下,表情空白。
段瑾微微喘着气,眼眶发红,桃花眼里满是愤怒。
“龌龊……”
一句话都不想和林钟多说,拉过白藏就往外走。
推开门的声音让林钟骤然回神,急急忙忙拉住段瑾的手,一向冷淡的声音满是急切,甚至有些颤抖:“我不是……”
段瑾不想再听见他说话,用力把他的手甩开,冷冷道:“今日请林讲师来包厢谈事,是见您身边无人照顾,而我这仆从空有天资,却无老师教导,所以想从中牵线搭桥,若性格不合,我不会强求。但我自认从未冒犯过你,为何如此羞辱于我?”
林钟的脸色随着段瑾的话越来越苍白。
“话不投机半句多,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吧。”
说罢,直接推门走了出去,身后林钟还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不想听。
夕阳西斜,段瑾的影子被拉的长长一条。
他垂着头,沿着街道走了几步,吐出口闷气。
他佩服林钟的才学,一直把林钟当师长敬重。
林钟却居然把他当成亵玩男宠的浪荡子弟。
难怪每次找林钟,林钟的态度都无比冷漠疏离。
还以为林钟本性如此,对谁都这样,却没想到是因为看不起他。
“小少爷。”肩上搭上了只大手,段瑾转头往后看,白藏目露担忧,正看着他。
“我去把他打一顿如何?保证不会被发现少爷您有关。”
像看见主人被欺负了,急吼吼想去咬人的大狗一样。
段瑾被他逗的噗嗤一笑,心中烦闷之气消散大半,摇摇头,“不要了,再怎么说也是我的老师,以后不和他说话就是了。”
“老师?居然还有老师会这样说自己的学生。”白藏又往段瑾身上靠近了些,药香参杂着桃香随着春风弥漫在白藏鼻尖,“他对学生都如此……吗?”
“没有,只是对我如此。”段瑾声音又低落下去。
他仔细想了很久,从小到大,他虽然有时候有点任性,但那都是对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