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禁足一到,白藏一大清早就去了段瑾那处,却又被侍从拦下,让他回去等着,小少爷传唤了才可以过来。
白藏焦急地在房里等了一上午,快到未时时,才终于有人来通传小少爷召见他。
今天是国子学的休沐日,段瑾午膳用得有点多,小肚子都圆圆的凸起来一点,正卧在榻上打盹晒太阳。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段瑾半睁开桃花眼,懒洋洋的看了来人一眼,又合上眼睫。
白藏被这一眼骨头都要看酥了。
梨花木制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徐徐春风吹进屋内。今年暖春来的早,段瑾房内此时只留了一个暖炉。
白藏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觉得热。
白藏走到榻边,发现段瑾曲着腿,把脚放在了榻外。
这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而且腿曲久了会麻。
白藏托起段瑾的脚踝,轻声说,“把脚放上去好不好?这样睡腿会麻。”
段瑾没睁开眼,声音包含困意:“脏……”
段瑾在室内穿的是特质的软布鞋,又软又暖,包裹着段瑾的小脚,怎么看怎么可爱。
白藏没忍住,隔着鞋子摸了一下段瑾的脚尖,然后欲盖弥彰地去看鞋底。
鞋底白白的,别说脏了,灰都看不见,比很多人的衣服还干净的多。
——因为在地上走过,所以不能上榻。
娇生惯养……
“那把鞋脱了好不好?”白藏声音更轻,轻柔的解开鞋侧扣带,却被踢了一脚。
段瑾踩住想脱他鞋的手,微微皱眉:“冷……”
那声音却还在吵他睡觉,又低又哑,压抑着什么,急切地哄道:“不冷的,小狗不会让主人冷的。”
鞋袜被脱掉,还没感觉到冷,就贴上了暖烘烘的东西。
脚下触感又滑又硬,还好像有沟壑,凹凸不平的。
段瑾疑惑地踩了一脚,那讨人厌的吵人声音闷哼了声,摸了摸他的脚踝,声音低的像胸腔里发出来的,“别踩。再踩小狗就忍不住了。”
为什么不能踩?段瑾疑惑。
不过那声音实在吵人,脚下暖烘烘的触感倒挺舒服,段瑾调整了下睡姿,没有和他计较。
这午觉段瑾睡的好又不好。
好的是他的脚像踩着的热水袋,暖乎乎的,而且越来越热,让一向四肢冰凉的他睡得很舒服。
不好的是他一直在做稀奇古怪的梦,梦里他被猛兽盯上了,却动不了,猛兽的视线来回游移在他的脸和脚,凶狠地像想把他整个活活吞下,明明很急躁了,却又迟迟不扑上来咬他。
一开始段瑾还有些紧张,后来发现猛兽只是盯着他看,并不敢上来咬他,也就无所谓了,顶着猛兽吃人的视线躺平睡觉。
不设防的娇憨睡颜让猛兽的眼神更凶。
猛兽摸了摸胸前白皙纤瘦的脚踝,忍得额角青筋都在跳。
段瑾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脚下又硬又热的东西是白藏的腹肌。
白藏正规规矩矩地跪在榻上,解开了上衫,露出了精壮的胸膛,环着手臂抱着段瑾的脚,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段瑾虽然没有过腹肌,但他知道肌肉平时都是软的,不知道为什么白藏的腹肌触感这么硬。
难道这也是世界主角的金手指之一吗?也不知道这个金手指有什么用。
段瑾抽了抽脚。
段瑾脚一动,白藏手臂抱的更紧,过了一会才松开了些,抬头看向段瑾。
“主人醒了?”
声音哑的像被砂纸磨过。
不仅声音哑,白藏双眼也红的厉害,不仅瞳孔转变成暗红色,眼白也爬上了血丝。
段瑾被白藏用奇怪眼神盯着,梦里那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又出现了,皱着眉用力把脚抽回来,吩咐道:“去倒杯水。”
白藏的视线从段瑾开合的红唇移到白皙的脚背,双眸红的更厉害。
在段瑾不耐烦之前,白藏弓着身子去倒了杯温水交给段瑾。
段瑾睡的口干舌燥,咕噜噜一口气就把水喝光了,把杯子还给白藏的时候,看见白藏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唇,一脸段瑾看不懂的奇怪神情。
是他喝太快,唇角沾上水渍了吗?
段瑾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
又粉又嫩的舌尖一闪而过,掠过殷红的唇角,说不出的诱人。
白藏瞳孔微缩,目光更热,脸上的表情更为奇怪。
段瑾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表情,硬要说的话,就像在沙漠里渴了三天三夜的旅人突然见到了水。
段瑾以为白藏也渴了,他不是苛待下人的主子,于是说道:“渴的话自己倒水喝,把衣服扣上。”
白藏来国公府后,因为吃好睡好,身高是一天长一次,量身做的衣服没几天就小了,露出手腕脚腕。
所以之后给白藏做的下人服都大了好几号,此时衣角垂在大腿上,鼓鼓囊囊一大团。
又不是山野村夫,这样穿衣服成何体统。
“是。”白藏背过身,把上衫扣好,却没把衣角塞进裤子里,背也不像以往那样挺直。
段瑾狐疑地看了白藏一眼,白藏心虚的避开了视线。
怎么奇奇怪怪的,渴了也不去喝水。
段瑾懒得细究,让白藏把这几日练字的成果拿过来过目,点出了不足,然后问道:“鞑子近年一直侵犯我国边城,若给你一支千人军队,你当如何守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