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的情况,没有程朝想象的那般少儿不宜。
平日里被用来当作情趣使用的桌子,正正经经放了几杯茶水。迎春苑训练出来,专门供商讨机密大事的欢客需要的聋女缩在墙角,一再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程时一身鹤纹黑衣,神色从容地端坐在几个面相凶神恶煞的大臣之间,仿佛并不是身处纸醉金迷之地,而是演奏着九天玄乐的金殿。
就连几个沉迷酒色的同僚也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与美人勾搭了,面无表情地聊着正事。
“谋权篡位?世子爷好大的胆子,恐怕烨王都不会答应吧。”
程时食指轻叩桌面,漫不经心地道:“父亲答不答应,是我的事。”
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些年烨王逐渐将手头的军权转移到程时手上。当年烨王与皇上关系极好,皇上又不□□善疑,江山的大半军权,在烨王取得无数军功后,落到烨王手上。
只是他们俩都没想到,烨王没有的叛乱之心,他的长子却生出了。
在座的人,大都是与烨王一辈的人,从小看着程时长大,自然无比清楚程时的才能。况且……皇上一病不起,已经十几天没有上早朝,顾锦时哪怕再厉害,也独木难支,早就有人暗自滋生出野心来。
“谁?”程时突然蹙眉,望向门口。
在座的人脸色一变,就有性情暴躁的武将冲出去。程时不紧不慢地跟上去,只见到偷听那人的衣角,没入了另一扇房门里。
他没来由地心头微紧,脚步快了几分。
房间里,秋鱼姑娘还在整理妆容,折剑则是靠着墙面无表情,看到程朝一副闯了祸的样子狂奔过来,俱是微微一愣。
程朝呼了口气,重重地合上房门:“快!找个地方让我躲起来!”
再环顾室内,精致的梨木家具一览无余。
程朝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单手拉着离他最近的折剑上了床,迅速解下垂着铜钱的床幔。此时追他的人已经到了门口,用力拍打着房门。
折剑被程朝压在下面,不敢动弹,指尖摩挲着剑鞘,低声问:“你又闯了什么祸?”
就在这千钧一发时,程朝灵机一动,低声道:“失礼了。”
随后他解开束发的发带,如绸缎般漆黑的长发散落下来,先前被顾锦时揉乱的衣领也被拉下,露出雪白圆润的肩头。
折剑按在他背上的手指,忽然一僵。
黑暗一片里,程朝只能听见折剑骤然加速的心跳声,他虽然虚长折剑几岁,但个头却比他矮,只能跪趴在他身上,双腿夹着折剑的腰。
“抱紧。”折剑拍了拍程朝翘起来的臀部,语气毫无波动的说,“往我身上,靠一点。”
秋鱼是个聪明人,很快反应过来,在门被撞破前先开了门。
门外的武将一下子冲了进来,程时紧随其后,确定房间里没有藏人的地方后,直奔床前。
床幔垂着,只能看见里面有两个模糊交错的人影。
最前面的武将问:“里面是谁?”
秋鱼忍着害怕,温顺地说:“是城西刘公子,与我的丫鬟小翠。”
小翠今日告假,只有迎春苑的掌事们知道。
程朝催促着掐了一下折剑的手。
折剑微微偏过头,嗓音浑浊沙哑,问:“外面是谁?”
那武将是迎春苑的熟客,秋鱼也认得他,平稳了声音,答道:“回刘公子,是散骑常侍张大人。”
武将似乎想用剑挑开床幔,被秋鱼及时制止,娇笑着上来帮两人拖延起时间。程朝连忙将头靠在折剑身上,长发散满了折剑的胸口,声音压得极低,“荤话会说吗?”
折剑轻轻摇了摇头,意识到程朝看不见后,低声道:“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