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亚慢吞吞地回过头,手指局促不安地卷自己的衣角, 看来是真的醉得厉害了, 说出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又倒到一边,半睁着眼看程朝。
不过就算醉了也要乖乖做程朝的免费劳动力。
程朝废了大力气才摇醒格锐狄,后者没有像安格里勒那么丢人地昏睡过去, 只是看起来迷迷瞪瞪的感觉。他半睁着眼,搜寻到程朝的身影, 然后抓住程朝的手腕, 埋在他肩膀处闭上眼。
他用的力气很大,将程朝的手腕捏出一道淡淡红痕, 但是较之初遇时轻易捏碎别人的腕骨,力气显然收敛了不少。
格锐狄蹙着眉, 吐着酒气低声道:“我哪里比不过那个oga?”
程朝推开他, 一脸不耐烦:“哪个oga?”
格锐狄睁开眼,满当当倒映着程朝的冰蓝色眼睛, 不知是灯光问题还是错觉, 冰蓝色扩散开,化为了兽类特有的浑浊竖瞳。
冰蓝色的竖瞳像是属于某种邪恶的物种,即使坐在明亮的灯火下,眼里也充满着恶欲与占有,死死地盯着程朝。
恨不得, 占有, 一同毁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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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朝想起来, 在很久之前,在梦境中,程朝得知塞涅比会占卜后,求他帮自己预测一下未来。
塞涅比念了一句咒语,羽毛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与恶龙缠斗过久,自身亦会变成恶龙。”
程朝不解,用指尖戳了几下纸面,“什么意思?”
“命运到来的时候你就会明白的,未来不容改变,”塞涅比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是这么瞎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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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过了一瞬,格锐狄的眼睛就恢复正常,端起酒杯继续喝刚才没喝完的酒,身子挪了挪,离旁边的欧亚更远。
安格里勒是最后一个被程朝摇醒的,也没有发酒疯之类的行为,只是拽着程朝的袖子不放。
……程朝真情实感觉得自己是一个可怜的奶爸,在照顾三个没断奶的小朋友。
“回去吧。”在场最安静最省事的只剩欧亚了,程朝也不想贪杯,主动提议回去。
安格里勒摇头:“不好。”
他问:“你为什么跟艾维斯在一起?难道比起我,你更喜欢他?”
“他有钱养我。”程朝敷衍回答。如果将事实真相说出来实在太丢人了,程朝不可能实话实说自己被艾维斯威胁着不可以离开的。
安格里勒皱眉:“我更有钱。”
他相貌较之欧亚与格锐狄,实在太富有优越性,即使醉酒的样子有些难堪,也仍旧优雅矜贵。他轻轻敲了一下桌子,从里面掏出一套精灵骨牌。
“来,玩。”
“你们喝醉了酒……”
安格里勒瞪眼,“喝醉了酒也能玩。”
虽然程朝是第一次打精灵骨牌,但他自信满满地认为自己可以赢这群醉鬼,一口答应。
精灵骨牌规则很简单,共有四种不一样的牌,每人分发十张牌,轮流发牌,再抽走别人的牌,谁先使手中十张牌全是不一样的牌,谁先赢。
程朝的牌运意外地顺,他起先认为是自己运气好的缘故,打到一半时才发现安格里勒在故意输给他。
即使被酒精麻痹了大脑,安格里勒计算能力还是很出众,一边算程朝手里的牌,一边将程朝需要的牌打出。
但是再故意,也比不过脑子不清醒的格锐狄。
“交钱交钱!”程朝笑道。
他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并不是很想占醉鬼便宜,先拿了钱,明早等格锐狄清醒再还给他。
“没钱。”格锐狄摸摸口袋,低下了头,将一枚铜币放到程朝面前,“身上只剩这点了,准备当路费的。”
“玩不起?”安格里勒拨开这枚铜币,不悦地问。
格锐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神色看上去有些郁郁不乐,“没有钱了……全部给你了。”
程朝指指自己,眼睛略有些震惊地睁大:“我?”
他怎么不记得格锐狄什么时候给自己钱了?
“嗯,都给你了,”格锐狄委屈地垂着睫毛,“我领地里还有一些,当枕头的,你想要的话,过几天再给你。”
孩子真的醉傻了,程朝叹了口气,主动停止牌局。
精灵酒馆有可以暂住的客房,程朝摸了摸安格里勒的衣兜,找出一块金币,直接开了四个房间,一间丢一个醉鬼。
把欧亚送进房间里时,欧亚忽然拉住了程朝的衣角。
程朝将自己的衬衫从他的手里拽出来:“你听话,不要闹。”
欧亚低着头看程朝,像一只乖巧的大型犬,模样看起来很委屈,他眨了眨剔透的红眸,程朝一推,他就往后退了几步,程朝手移开,他就往前面蹭几步。
程朝的心莫名软了,“哎”了一声,踮起脚摸了摸欧亚的头,“我明天再来找你。”
“不要,”欧亚说,“我想一直看着你。”
oga诱人的信息素香味扩散开,擦过程朝的耳尖,鼻梁,程朝意识到,他在试图引诱自己。
这个认知让程朝汗毛都立起来了,他在心底骂了一句脏话,往后退了几步,“你冷静一下,我先走了。”
面前这个oga的力气出奇地大,而且用的是巧劲,他死死抓住程朝的手,既没有让程朝感到半分疼,也没有让程朝成功溜走。
他将程朝抵在墙上,压低声音问:“我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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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实在太近了,近到程朝微微踮脚,就可以碰到欧亚的唇,精灵族特产的酒独特的诱人甜香自唇齿间溢出。欧亚眨着睫毛,红眸内的神情专注温柔,“那个精灵傲慢无礼,我哪里没有他好?”
程朝侧着脸,努力避开欧亚,同时又恼恨安格里勒几人醉得太快,自己没有喝酒喝尽兴。
也不知为何,这酒度数明明不高,三人酒量竟然如出一辙地差,先是格锐狄醉后说傻话,后是最乖巧懂事的欧亚。
背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是欧亚温暖的胸*口,程朝情不自禁往欧亚怀里缩了缩,“你酒量这么差的吗?”
“不差,我没有醉,”欧亚否认,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程朝的耳垂,“我好喜欢你啊。”
鼻尖是冰凉的,触及到温热的耳垂时,程朝半边身子一麻,咬牙切齿地回应,“喜欢也没用,无论如何我都不喜欢你。”oga的信息素味道该死的诱人,程朝一闻到,连暴打欧亚的心都失去了,心软又气恼。
欧亚半天没有回答。程朝正欲抽身离开,突然腰部被搂住,脚尖悬空。
程朝吓得抱紧欧亚的脖子,“你干什么?”
被放到床上后,程朝更慌张了,在挣扎过程中弄乱了衬衫,白色布料卷了上去,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腰。
欧亚盯着那一小处腰,眸色愈深。
程朝没想到欧亚这么一个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oga,醉酒后竟然如此x求不满,随便揪一个人就可以兴奋,他又慌又急地往后退,弄皱了床单。
欧亚捏着他的脚腕把他拖回来,身体覆上来,轻吻程朝后脖处的腺体。
最敏*感的部位被如此温柔地触碰,程朝低低抽了一口气,眼睛里闪着泪光,“你清醒一下,你只是oga,标记不了别人……”
联系刚才欧亚的醉话,他估计是把程朝错认为自己喜欢的人,也不知他喜欢的是谁,能使一个oga想去标记,而不是露出腺体被标记。
虽知oga不可能标记一个alpha,程朝还是不可抑制地慌乱起来,在欧亚张开嘴时害怕到达了顶峰。
……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动作停止在脖子处,一点脖子以下都没有涉及到。
欧亚舔了舔程朝的腺体,用牙尖碰了碰,露出迷茫的神色。
如此近的距离,他感觉到不同于oga的信息素气味。
程朝眼泪快吓出来了,声音也一并软了下去:“呜,好疼。”
欧亚的手微微一松,程朝立马找到机会翻身坐起来,一记手刀劈向欧亚后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