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政客脸上都虚虚挂着笑容,掩盖住心里的真实想法。
景嘉泽端坐在上席,他身上还穿着军服未换,深色的瞳孔不见一丝感情色彩,许是刚刚经历过战役的关系,身上裹挟着如刀剑般泠冽的气息。
给下面的人一种劈头盖脸的压迫感。
封云一脸欲言又止地坐在下面,他的眼角悄然爬上了几道褶皱,无论作何表情都会跑出来。
不知是不是年纪越来越大的缘故,端着酒杯的手有些不稳,颤颤巍巍的,即使如此,他也努力直视着景嘉泽深得泛蓝的瞳孔,“王,我的儿子......”
景嘉泽没等他说完,就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不多时,封宣便被带了上来,跟在后面的还有景淮。
两人的衣物干净整洁,丝毫看不出蹲大狱的窘迫样。
封云见到儿子完好无损的模样松了口气,手也不抖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多谢王。”
封宣看到他的父亲落座时后背佝偻了一些,仿佛一下子苍老了。
他心思一贯单纯,也没注意到大殿里气氛的异样,面上一脸无知懵懂。
跟在他身后的景淮早就敏感地察觉到了,他都不需要动用他的读心异能都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景嘉泽篡位了。
他成了新王。
景淮一边聆听大殿里其他人的心声,一边回忆着之前王的模样。
他一直走的纨绔路线,对那位高高在上的王还真的没什么记忆。
不过那位王倒是挺平庸的,可以说毫无作为。
难怪许多人对新王尚还是持拥趸态度,景嘉泽是护国的大元帅,积威甚久。
就算有人心生不满,也不敢公然反对。
景嘉泽这个新王当得倒是简单顺遂。
景淮抬眼直视景嘉泽,眼里划过一道暗色。许是他的目光直喇喇的,在一众埋头不语的大臣里尤为刺眼,景嘉泽的眼神终于掠过他一瞬。
景嘉泽的五官生得十分周正深邃,虽然好看却并不亲和,他似乎想努力扯起一边嘴角,但到底还是没笑。
景淮的眼神蓦然失去了温度,两人的距离不过相距几尺,他却觉得如同隔了天堑。
—我的好大哥,为什么我现在听不到你的心声了呢?
周围有人察觉到了景淮的存在,面上纷纷挤出了谄媚的微笑。
景淮没理他们,平素嘴角上时常挂着的玩世不恭的笑此时消匿得无影无踪。
心头渐渐攀上了些许烦躁,他的读心技能不是万能的,虽然能摸个事情的大概,却无法得知具体的来龙去脉。
景嘉泽到底想瞒他些什么?他的读心技能从来没有对某个人失效过。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景淮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因为他的心底又悄然浮现了一个反对的声音。
这种无法抵抗的直觉反应让景淮感到困惑,他敏锐地觉察到自己记忆的不对劲,同时,一枚灰白色的戒指浮现在脑海里。
几乎是立刻,景淮就判断出来了。
—与那个人有关。
在他想事情的须臾间,大殿里似乎传来一片哗动。
景淮一眼瞧去,入目的首先是一双军靴,再往上是一截笔直好看的小腿。
“阿泽,几个月不见你就从大元帅成了王,跟以前一样威风。”是个低沉好听的男声。
景淮听着有些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