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周围没有人,只有他自己。电梯到了以后,他也没看,直接就走了出去。”
然而,他发现他找不到自己的房间门。
“走了一圈,都没找到。他当时就一个激灵,酒醒了。仔细一看,他进的不是15楼,是14楼。”
就差一层,很容易弄错。
董晓的那位朋友,第一反应是自己按错了按钮。下意识的,他想着退回电梯。
“结果啊,他往回走,也没找到电梯!”
……前面位置,司机也竖起了耳朵。
谢云氤更是愣神。
怎么回事,这经历和他昨天的有点像?
他忍不住追问:“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
董晓挠挠头,“后来他稀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怎么又走了出来。”
“只不过……”他兴致勃勃,又换成神神秘秘的语气,“只不过……”
谢云氤:……忽然好想打死他。
“咳咳,只不过……”董晓瞥见他眼神,缩了缩脖子,赶快说道:“他回来之后,发现他从小到大,挂在脖子上的一块保平安的玉,碎掉了。”
碎掉了。
那是块据说是长辈在极为灵验的寺庙里求来、专门还请了大师开光的玉。
从他记事起,就一直挂在脖子上,贴身不离,从来没有摘下过。
戴玉,向来也有挡劫的意味。
经历叙述完了,车内陷入微妙的安静。
一时之间,无人说话。
……唯有后座上,傅斯隐眼眸沉了沉,不经意侧目,看向谢云氤。
谢云氤……谢云氤看起来没什么反应。
青年微微蹙眉,拧得一张巴掌大的脸都皱了起来,若有所思,像只费力思考的小猫咪。
稍有点认真,也稍有点可爱。
董晓还没讲完,“所以我和他聊的时候提到这个酒店,他就赶紧把他这件事告诉我了……不过我昨晚睡得挺香的,也没出门……哎?我们要不要也找块玉戴着啊?”
谢云氤道:“这种玉也不是简单就能拿到的。”
都说玉有灵性,这样的巧合更需要一点缘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请到玉的。
……诶?他脑子里怎么冒出这种念头?
谢云氤茫然眨眨眼,发现自己居然在想这些事。
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他以前可是从来不想、也完全不相信的。
可是,彷佛因为经历了昨天的误闯14层,他的思维好似也打开了一扇天窗,变得不由自主起来。
之前综艺节目、现在的古怪事件,谢云氤后知后觉,思绪终于往这个方向偏移了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毕竟,这么多年唯物主义思想观稳固成型,不是轻易可以动摇的。
董晓似懂非懂点头,“是哦,我那个朋友也说,那次出差回去,他就立刻回老家那个寺庙,重新拜了拜,想再求个保护。但是寺庙的大师已经圆寂了。”
“他家长辈告诉他,这种事不能强求,能够得到一两次保护,是机缘也是福运。让他以后多做好事多积德。”
“哦对了,”董晓又道:“他还挺担心我,让我这几天在酒店千万要注意点。”
只是没想到,遭遇这些的并不是董晓。
车上又没声音了。谢云氤顿了顿,轻轻挪了挪身体,靠近傅斯隐这边,压低声音,小小声道:“傅先生?”
“刚才那个故事……你觉得是真的吗?”
他靠得这么近,白皙脸颊近在毫厘,细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像能一直刷到心里。
傅斯隐忍不住喉头一紧。
他不动声色,将那一点异样强压下去,自自然然反问:“怎么了?”
“嗯……”
谢云氤想了想,“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细节和他的不太一样,开头和结尾倒是一致。
可他心头就是浮着一层疑惑,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傅先生。”
谢云氤没得到回答,拧了拧眉,不由问道:“你觉得,我们还会遇到吗?”
昨天的那种情况,还会遇到吗?他们也没有平安玉保护——可话说回来,若是按照鬼故事的逻辑,他们到底是怎么走出来了?
仔细想想,是傅斯隐打开了那扇门,他们才走出来。
谢云氤脑海中有什么闪了闪,却没有抓住,重新暗下去。他正努力思索,保姆车却缓缓停下,原来清河自然保护区已经到了。
他往车窗外看,果然瞧见剧组不少车都停在这边,还有工作人员正往下搬东西。
谢云氤第一次进组拍戏、客串角色,当下立刻工作第一,把其它念头全抛之脑后。
……也因此,他没注意傅斯隐的表情。
傅斯隐轻声道:“不会的。”
那东西已被他随手灭了,怎么可能还会出现。
但是……
青年这样有点依赖、把他当作共度过一些事的朋友、与他探讨的模样,实在是乖得很。
叫他几乎忍不住,忍不住想让时光倒转、回到昨天,好让那东西重新存在一次。
他指尖交叠,略略摩挲,唇边多了一抹笑意。
一行人在入口处短暂停留,继续向内。
张导演今天忙得很,安排了副导演过来接他们。车前窗放上通行证,进去后在山间七拐八拐,终于到达湖边的一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