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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晦气了!
意外的是,宴青川并不在家。
现在并不是他的工作时间,郁寻春有些奇怪,反反覆复在屋里转了两圈,捏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纠结要不要给他打电话。
可是有必要吗?
这么大的人,有点自己的事情耽误很正常啊?
室友而已,他干什么事也不会都告诉宴青川啊……
郁寻春倒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看着手机,偶尔抬头望一眼玄关。
就这样不知道看了多少眼玄关,门口终于传来了动静。
宴青川看到玄关的鞋还有点意外:“寻寻,你回来了?”
郁寻春走过去:“嗯,我回来了。”
他看到宴青川怀里抱着东西,顺手去接,不算沉,但也有点重量:“这是什么?”
“小狗。”
“什么?”郁寻春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把小狗送去火化了,”宴青川从盒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瓷罐放在郁寻春掌心,“这是小狗的骨灰。”
郁寻春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他下意识别开脸。
宴青川当没看到:“你会害怕吗?”
郁寻春摇头。
宴青川四处找地方:“那放在家里,我找人算过了,小狗很爱你,不想离开你。”
转头见郁寻春还站在原地,宴青川凑过去,歪头看他。
“或者,我们还可以给小狗办个葬礼?”
小狗的葬礼。
好奇妙的五个字。
小狗也可以办葬礼吗?
宴青川看出了他的茫然, 点头道:“当然了。”
郁寻春心里很酸:“为什么?”
“葬礼吗?”
郁寻春摇头,他看着手里小小的骨灰盒:“为什么会爱我?我不是没有救下它吗,也没有认识多久,说不定在医院这半个月还延长了它的痛苦。”
他好像难以接受, 下意识否认着, 甚至质疑宴青川:“你是不是被骗了?这么迷信的东西你也信?”
“为什么不爱呢?”宴青川反问, “小狗或许都没见过妈妈,饥一顿饱一顿,为了一口吃的天天和别的狗打架, 出了车祸就被人丢在路边等死。你是唯一一个想救它的人, 你天天去看它, 抚摸它, 期盼它好起来,它为什么不爱你?”
“它不爱你,爱谁呢?”
郁寻春沉默下来,过了很久,他说:“……不对。”
“哪里不对,为什么不对?”
宴青川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郁寻春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抬眸,眼眶红得要滴血似的,却没有眼泪落下,他固执地反驳宴青川:“就是不对。”
爱是可以这么轻易得到的东西吗?
他救它,是因为他刚好从那里路过, 而它刚好躺在那里。
就算不是它, 那里躺着一隻小猫一隻小鸟他也会救。
它又不是唯一。
他去看它, 但宴青川也去看它, 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在细心地照顾它,甚至比他更多, 它为什么不爱他们,要爱他?
这不对。
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付出,他只是用那一点点没有用的怜悯和可怜,就能换到爱了吗?
不对,这不对。
他直直望着宴青川,倔强地不认可他的说法。
但宴青川也毫不退步,他垂眸同郁寻春对视:“没有什么不对,小狗就是爱你。
“如果不是爱你,不是想回应你,它那么小小一个,是怎么撑过一次又一次手术的?
“如果不是爱你,为什么它唯独对你一个人摇尾巴?
“医院都说它能撑这么久是个奇迹,它不能自主进食,不能站起来,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每天靠着盐水吊命。
“如果不是爱你,它怎么可能撑这么久?”
宴青川的声音明明那么温柔,但他的话却狠狠在郁寻春心上划下一刀又一刀。
每一个字都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很想反驳,很想说不对,但喉咙里却像是被灌满了铁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从小到大构建起来的,关于“爱”的认知,被宴青川强势又不讲道理地击碎。
可是为什么?
他凭什么?
他无法理解宴青川话里的每一个字。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没有道理又无条件的爱?
哪怕对方只是一隻小狗。
郁寻春也难以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沉默地站着,像一尊雕塑。
宴青川却一次又一次,不顾郁寻春的排斥和抗拒,强硬地踩进那条边界线,用小狗。
“寻寻,”他握住郁寻春的手,白瓷的小罐子好像已经被郁寻春捂得温热,宴青川看着他的眼睛,“小狗的爱就是这样直白又没有道理,小狗的爱也不需要任何
', ' ')('条件,你爱它,它就会爱你。”
又是这种眼神,温柔,纵容,无奈,还有一些郁寻春看不懂的情绪。
他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一样无所遁形。
“我不爱它。”郁寻春慌忙将骨灰盒塞进宴青川怀里,一隻路边顺手捡到的小狗,他怎么会爱它?
他不爱它。
它也不爱他。
他一秒也无法在客厅多呆,逃一样回了房间。
房门轻阖,客厅安静下来,宴青川轻轻将小狗放下,他望着郁寻春紧闭的房门,重重叹了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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