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坐了一大桌子拿手菜,非常丰盛。
程梵见谢崇砚的座位空着,问陈叔:“他在忙什么?”
陈叔:“一直在工作。”
程梵:“您去叫他下来吃饭。”
陈叔:“我叫了,谢先生今天很反常,说不饿。”
程梵仰头望去,跑上楼去敲谢崇砚的门。
书房里,谢崇砚盯着空白的word文档已经有一小时。
他在深思。
他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陌生。
他竟然因为这点小事,迟迟没进入工作状态。
胸腔似乎被什么东西强烈压着,憋得厉害,这种感觉非常不舒服,但又形容不上来。
谢崇砚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猛灌下去。
可当他想起满车的玫瑰没送出去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一团火,又反复涌上来。
看着水杯,他觉得自己很幼稚。
他居然因为这件小事不想吃饭,甚至在听见敲门者是陈叔而不是程梵时,莫名失落。
谢崇砚心态失衡了。
他从未体验过这般感觉。
这时,外面再次响起叩门声。
程梵的声音出现:“谢崇砚,你还吃不吃饭?陈叔做了很多好吃的,你不出来吃,我和墨墨都分掉。”
谢崇砚胸腔起伏,努力恢复心态,挂起平日从容温和的表情,推开门:“刚忙完工作,我们下去吧。”
程梵抱着墨墨,挑挑眉:“切,你简直是工作狂。”
吃晚饭时,墨墨因为三天没看见程梵,始终黏着他,坐在怀里蹭着他不肯下去,时不时发出奶乎乎的声音。
谢崇砚看着墨墨:“真会撒娇。”
程梵回:“我喜欢爱撒娇的墨墨。”
谢崇砚没胃口,尝了两口菜,朝他说:“明天爷爷要去拍全家福。”
程梵抬起头:“那我去吗?毕竟以后我们离婚,未来全家福中还得把我裁掉。”
谢崇砚顺着他说:“没关系,以后我们再重新拍。”
程梵表情当即就变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抱着墨墨就要离开。
谢崇砚眼疾手快,揽住他的胳膊。
程梵闷声道:“你干什么?”
谢崇砚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明明可以直接说,却故意惹程梵生气。
“你的尺码,我早就给设计师发过去,四套衣服已经做好了。”
程梵神情微动:“真的吗?”
谢崇砚:“嗯,两周前给的。”
程梵算了算时间,那时候是两人关系最亲密的时候。
他重新敛起笑意,眼眶还留着雾蒙蒙的湿气。
“谁要跟你照全家福,我还嫌累呢。不过既然你衣服都给我做好了,我就勉为其难接受。”
谢崇砚:“好。”
—
第二天,两人出发前往全家福拍摄地。程梵问:“今天你的亲戚们都去吗?”
谢崇砚:“嗯,爷爷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会带着各自的家人照相。”
想起谢崇砚最后会和大伯、二叔、小姑分道扬镳,甚至一些人会锒铛入狱,程梵觉得谢老应该会很伤心难过,尤其是未来看到这张全家福的时候。
但那些人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
到达拍摄地,程梵跟在谢崇砚身边,遇见一些亲戚时,微微颔首。
每个人都有单独的化妆间,谢崇砚就在程梵隔壁。
第一组是民国风全家福,程梵的衣服是淡灰色长袍,很贴合他的尺寸。
造型师悉心替他搭配造型,特意利用他头发微卷细软的特点,将刘海放下变成偏分,气质显得十分乖巧。
红唇诱人,色淡如水。
纵使造型乖巧,程梵眼角微微上扬时,也压不住与生俱来的那股子骄矜。
换完装,程梵走出去,与谢崇砚碰个正着。
谢崇砚的服饰并不是马褂长袍,而是一套民国风白色西装。领带花纹由红白灰三色组成菱形搭配,给整体的白增添几分跳跃色彩。
金丝眼镜和这套衣服非常和谐,谢崇砚皮肤偏白,像出国归来的俊朗少爷,走路时纤细漂亮的手轻轻摆动,程梵盯着他,心跳得厉害。
谢家大大小小20余人,程梵和谢崇砚站在谢老身边,最亮眼。
摄影师拍摄时,不停地称赞谢家子孙气质出众。
程梵敛着笑意,离谢崇砚偷偷站近一些。
本以为拍摄完全家福可以更换下一套衣服,谁知谢老发话:“你们要不要去拍摄自己小家的全家福?尤其是崇砚和程梵,结婚时你们拍结婚照了吗?”
谢崇砚:“可以,正好补一下。”
除了三叔一家,其余的亲戚不太感兴趣,干脆坐在一旁看谢崇砚和程梵拍照。
程梵被这么多人盯着,非常别扭不适,但令他更紧张的,是谢崇砚。
摄影师本就最中意两人,一个高挑儒雅英俊,一个明艳可爱骄傲,还没拍摄,他便有些期待成片。
“谢先生,你坐在椅子上。程先生,您站在谢先生腿边,谢先生要搂着程先生的腰。”
摄影师殷勤指导。
程梵浑身发烫,耳朵红得厉害。靠近谢崇砚时,他措手不及扶着椅背,却被摄影师提醒要扶着谢崇砚的肩膀。
马褂长袍穿在程梵身上,并不肥大显得人不那么精神。
相反,马褂尾端恰好在腰线上侧,谢崇砚手臂轻轻一揽,纤细的腰线即刻被勾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