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抱着会被骂的决心告诉司马言光这件事时,他却没什么反应,心不在焉地踢了一下松掉的鞋带,然后说,「没关係,我放学也要留下来练球。」
我有点惊讶,「练球?你吗?」
「干嘛?怀疑喔?」
「不是啦……可是我记得你不是不太喜欢运动的吗?」
「没有不喜欢,只是不常运动而已。」他说,「我打球的时候你都没有看到。」
我歪头想了想,居然还有我没看见的时候?
他忽然眯起眼睛看我,「倒是你,跟人家凑什么热闹?你又不会打篮球。」
我立刻不满地跳起来,「谁说的!我会!国二的时候我也有参加班际篮球赛啊!」
他扑哧笑出来,那笑容让我不由得愣了一下,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脑袋随之当机三秒,一片空白,只剩下他的笑脸。
他笑了一会儿,很乐的样子,并伸出手弹我的瀏海,脸靠得很近,鼻息几乎就在我的眼前。正当我发愣的同时,只觉得脑门一痛,好几颗星星立刻浮现。在我跌倒之前,他及时稳住我,回过意识时只发现他还是笑着,额头也和我一样红了一大块。
「好痛喔……」
透过身体接触的地方感觉到他的笑颤,他摸了一下我的额头,「抱歉,只是想到以前的事。」
「……你是说我把球投到垃圾桶的事?」
「那是我最佩服你的一次,投得超准。」
「呃,谢谢喔。」我尷尬地说,「是那天太热了,害我头很晕才不小心把垃圾桶当成篮筐,反正最后还是算分啊。」
「那是体育老师看你可怜。」
「就算这样你也不能用额头撞我吧!很痛耶!」我抗议。
他慵懒地挥了挥手,「我道歉了嘛,想说撞一下,看看你会不会变得比较聪明啊。」说完,他丢下我,自顾自往停车场走去。
司马言光最近的心情一直很好,就算我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他也不会制止或者嘲笑我,反而是捏我的脸颊捏的很起劲。
我有点不习惯,更多的是不满,最近他拿我国中考砸的那次入学考来作文章的次数变多了,就算拿成绩单出来证明我其实并不笨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最深受其害的就属我的脸颊,总觉得再捏就要坏了,总有一天变成垂垂的大饼脸。
学校的球场採的是预约制,除了上课时间外,六点以前都要预先登记才能够使用。我们班通常都是一下课就到球场练习,时间一到就做鸟兽散,反正志不再赢,有参加就好。
司马言光他们班就不一样了,当我们班一边打闹一边练习时,他们会在旁边热身,然后从五点一直练习到天色渐黑,一旁的操场上慢慢出现快走运动的长者,球场上也有更多校外的人上场打球,偶尔他们会和别人组队,直到大汗淋灕才肯罢休。
这时我会感叹他们向心力真强,哪像我们,一群小孩子,男生有时候还会跑来女生的场地串场,到最后根本玩成一团。
他在球场上的时候,我会坐在一旁的地板上顾我们两个的书包,中场休息前会跑去帮他的水壶装满水,把毛巾用饮水机的冰水冲过,让他下场时有冰凉的毛巾可以擦汗。奇怪的是,对运动没兴趣的我就这样看着他跑来跑去竟也不觉得无聊。
就这样过了两个礼拜,一个奇怪的现象出现了。
原本只会有我的球场旁开始出现围观人潮,刚开始是其他班级的男生留下来观赛,渐渐的,女生却占了绝大多数。
后来开始会有女生在球场边尖叫,我边等边看着,心想着是不是飞虫太多,蟑螂现身,不然她们干嘛叫得那么大声。我依然坐在我的位置上,却在装水回来时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佔领了。
我灰头土脸地抱着两个书包找了个新位置坐下来,这时司马言光正好下场休息,他环顾一下球场,才发现坐在角落的我,气喘吁吁地朝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