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挑眉,这话听在他耳中,不无一丝挑衅,遂笑笑,“那便好。”
说完就没再搭话,转身进了大屋,余舒正翘着一只脚,站在桌边等他,见他进来,便招呼他坐下:
“快说说,怎么样了,毕青抓到了吗?审问过了他们了吗?”
薛睿看她并不避讳余小修,便坐下,先看了一眼她腿脚,才道:
“都抓到了,审也审过了,那裘毕二人虽死活不肯松口,但他们的手下里有人已经招了,正巧就有一个是参与了你们那趟行船的护队。他们派人灭你口被抓了个现行,我昨晚拿着口供趁夜去拜访了那泰亨商会的主人,将此事相告,对方勃然大怒,当即便派人去信捉拿当日劫船事件留下的其余‘活口,进京,这么来,只要再核查一番,到时候你过堂去做个人证,他们一个都别想跑掉。”
余舒神色一喜,拍桌子大快道:“好极!”
这下一网打尽,她方可高枕无忧了,之前害怕惊动毕青一伙人,她甚至不敢联系裴敬,现在总能写信去义阳向赵慧报个平安。
薛睿看她高兴,便又顺势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昨晚对你行凶的那杀手也已查明身份,正是长青帮的副帮主,姓瞿名海,此人早年在江湖行走,人送外号‘刀靶子,,这行凶杀人的买卖,也不是头一回做了,城南有一起富商惨死的旧案似同他有关系,具体还要再进一步查证,不过他人被关在牢中,是难有机会出来。”
余舒听的一惊一喜,后又迟觉到,他这么一晚上来回跑,办了这么几起事,岂不是连合眼的机会都没有?
想着便盯着他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竟还是昨天那件衣裳,袖口略有皱褶,再瞧脸上,不难发现他眼中血丝。
余舒心中十分过意不去,面有愧色:“这原是我的事,要你东奔西走,早知昨晚我就该同你一道去,亏我还在家里睡大觉,真是惭愧。”
薛睿摇头,坦白道:“我也不是尽是为了帮你,这桩案子在开封县内轰动不小,如此被我查明,不光是一桩政绩,那商会主人也要承我一个人情,我并非一无所获,明年吏考若算在内,说不定还能升上一级半级,加些俸禄。”
他这么一讲,余舒顿觉心里轻松了一些,笑道:“是么,那要不要我帮你算一算,看看你什么何时升官发财。”
薛睿以为她玩笑,便配合道:“好啊,你帮我算算,就当是谢我这回顺手帮了你。”
如此正中余舒下怀,她喊了余小修进屋去拿纸笔,就要薛睿把生辰八字写下。
薛睿看她兴致高,不忍扫兴,便依言给了自己的八字四柱。
“你等等啊,”余舒当场就提了笔写算,薛睿被晾在一边,喝着桌上粗茶,看她运笔,但见她写在纸上歪歪扭扭全是他看不懂的瞎字,偏她手上嗖嗖不停,不似在为人批注,倒像是在画符,遂好奇出声:
“你这写的是什么?”
余舒全神贯注时,向来少长了一双耳朵,半句不搭理他,倒是余小修在旁边插嘴,有些得意地小声凑到薛睿耳边道:
“曹大哥,你别看我姐字写的不好,她卜事情可准了,我跟你讲,只要我姐说了明天会下雨,就一定得带伞,从没一次放空过。还有上回我出门跌了一跤,我姐都能提前知道,是不是很厉害?”
薛睿闻言,暗生惊讶,别人或许会说大话,但余小修是个实诚孩子,这话即便夸张,应该也有九分真,他原来只道余舒算学好,那天带她到定波馆,又见了她的旁的本事,现在看来,她竟在别处竟也不是假把式。
有这样的能耐,是要比他见过一些易学世家的子弟都要强多,这些本事,她究竟是打哪儿学来的?
薛睿坐等了好半天,余舒足算了他往后十日的祸时,才停下笔,只是脸色有些凝重。
“如何,可是算好了我何时能够升官发财?”
“升官发财肯定是有的,”余舒故作轻松地笑了笑,随后一犹豫,“不过有一件事,你确要小心为妙。”
薛睿神色不变:“何事不妨直讲。”
“今日是初九,后天,也就是十一这天,你最好是不要出门。”余舒正色道。
薛睿不解:“为何,你是算到了什么凶兆吗?”
余舒点点头,“具体是什么事我便算不清楚了,但这卦上显象,你后天会逢祸,貌似事还不小,”她想了想,又道,“你若信我,就再找一位精通凶兆的先生卜一卜,当避则避,切不可大意。”
她的祸时法则虽然判的准确,但常见到一些不曾见过的例子,算出有祸,却不知是何祸,薛睿这一件,就是她不曾见过的,不是血光,不是破财,然有凶兆,还不是一般的小灾小厄。
在她看来,若不能知祸,待在宅中闭门不出,便是最简单有效的避祸手段,凭着薛家家业,宅中风水定然大有玄机,若要避祸,更加稳妥,是以有人逢难,便喜到贵人家中躲灾,就是这个道理。
薛睿知道余舒不会拿这事同她开玩笑,她既然开口提醒,那便是真算出了什么。
“府上是赡有易师,我今日回去便请教。”薛睿道。
“这样最好,你务必要小心。”余舒又多叮嘱一句。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