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余舒扭头看他,板起脸道:
“你既要同干爹学医,就不能半途而废,学医不比学易轻松,若有一天你吃不了苦,只要告诉我一声你后悔了,我还可以教你易术,不过这医术,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再碰一碰,记住了吗?”
她把话说绝了,又给余小修一条后路,表面上看,是在告诉余小修不要半途而废,实则有一半话是说给贺芳芝听的——
您把我弟弟拐去做郎中,就得用心教导好他,不然哪一天他后悔了,还是能跟我学易的。
贺芳芝听出了余舒的弦外之音,自知理亏,也不生气,只在一旁笑笑。
却是他相中了余小修的天分,所以潜移默化了他这些日子,一直瞒着余舒这个能做主的。
“你姐姐说的对,既然要学,就要学好,你如今也是我的儿子,为父断然不会藏私,一定会悉心教导你。”
贺芳芝其实也有一份私心,他是将近四十老来得子,贺小川如今还小,将来长大成人,他与赵慧也老了,能不能继承他的衣钵,都是个问题。他先将家学传给余小修,将来有这么一位兄长在上,对贺小川只有好处。
余小修完全没有察觉眼前两人心思,两眼放光地保证道:
“干爹和姐姐放心,我一定努力学好,不会让你们失望!”
***
翌日,六月里头一天,太史书苑没有课程,余舒早上出门,去了城南扇子铺找辛沥山,瞧她的扇子去。
桃木根扇子尚未完工,辛沥山不肯让她看半成品,反而拉着余舒显摆他前阵子做好的一只风筝。
“我这风筝可了不得,看到这上面红色的轮盘了吗,只要白日放飞到高空,待个一刻半刻,拉下来,就能从这头的刻度长短,得知过几日是否有雨,怎么样,厉害吧?”
余舒打量他手里半人高低,有些奇形怪状的白色大风筝,也不懂好坏,就敷衍道:
“嗯,厉害。”
辛沥山冲她眨眨眼,把风筝朝前一送,“喏,想不想要,同你换那水晶珠子,就要两条好了。”
余舒嘴角一抽,白眼道:“不换。”
她有晴雨法则,动动笔头,就能知天时,何必要费事放他的风筝,要来何用。
“那就一条。”
“别说一条,一颗都没有。”余舒朝他摊摊手,后退两步离他远点,免得待会儿碰坏了他的怪筝,这奸商难保不讹诈她。
“小气鬼!”辛沥山气哼哼地嘟囔了一句,一转眼,又拿出笑脸与余舒打商量:
“我知道你那水晶是拿风水池子养出来的,你敢不敢把我的宝贝放在你的池子里,替我养一阵子?”
余舒心知这人脸皮厚,同她有一拼,便不与他卖关子,直接道:
“帮你养可以,你给我什么好处?”
辛沥山轻嗤一声,道:
“让你帮我养那宝贝,就是天大的好处,你不愿意就拉倒,我还求你不成?”
余舒明知他是欲擒故纵,却忍不住好奇心,凑上前打听道:
“哦?是什么宝贝,这么娇贵,你让我瞧瞧?”
大概是余舒的反应取悦了辛沥山,但见他得意一笑,眸光闪动,一手掩口,压低了声音对她道:
“这可是云华易子生前贴身佩戴之物,你莫说出去,我就给你见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