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舒遂上前。
“鄙人余舒,拜见贵妃娘娘,拜见淑妃娘娘,拜见湘王妃。”
薛贵妃倒是比看别人多看了她两眼,末了还有一句话:
“本宫耳闻过你的本事,今晚要见识见识,你不要藏拙才好。”
余舒眼皮一跳,不知薛贵妃到底听说了她什么话,只的先恭敬地答应:
“余舒不敢。”
息雯见到薛贵妃对余舒有些另眼相看,心里不乐意,便轻摇她手臂,撒娇道:
“娘娘,雯雯也精心准备了一首曲目,待会儿献上,您可不许偏心,若是我的没人比得过,就赏我一朵金玉芙蓉玩玩罢。”
湘王妃一愣,看向薛贵妃,却见她这位姐姐面色不改,取笑道:
“雯雯也是大姑娘了,莫非是已有了心上人,才想讨这金玉芙蓉?”
息雯嘟起红唇,佯作任性,“谁说只能是有了心上人才想要这金玉芙蓉的,我就是看它难得,抢来玩耍,不行吗?”
“胡闹,”湘王妃先声训斥,“金玉芙蓉岂是拿给你玩耍的东西,还不快打消了你的鬼主意,不许捣乱。”
息雯脸上立见委屈,挽紧了薛贵妃的手,“娘娘,雯雯也是拿了帖子赴宴的,凭什么别人能争能抢,就我不行,我不服气,求您做主。”
薛贵妃尚未说话,安静了半晌的淑妃却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照规矩,你若争得到,就是给你又何妨,姐姐说呢?”
薛贵妃拍了拍息雯的手背,笑道:“说的是,真你争得到,就照规矩赏给你一朵,争不到的话,你也不许耍赖,听到了吗?”
“娘娘开明!”息雯喜形于色,扭头朝湘王妃吐了吐舌头,却没在意她母亲脸上的僵硬。
这边一个小插曲,并未引起在场众人多疑,而余舒知道息雯打的什么算盘,见她这般设计,嗤之以鼻。
息雯为了逃脱远嫁东郡的命运,不惜将薛睿拖下水,以十公主之死为要挟,存心逼迫薛睿就范。
这一私心,成了薛睿今日桃花劫,若不是他们早早识破她的企图,今天晚上薛睿多半要被息雯弄个措手不及。
现在可好,她已算出十公主死于自损,薛睿解开心结,息雯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心机
月上柳梢头,薛贵妃与淑妃一行贵人落座在湖畔水榭里,前来赴宴的年轻男女这才纷纷入席,或在两旁花房中就位,或三三两两伫立在附近,围观定波湖上灯景,听候薛贵妃主持今晚宴会。
“去年芙蓉君子宴,放了整晚的西洋焰火,本宫没能在场,但听说你们这些孩子都喜欢得紧,本来今年也想准备一场,怎奈庶务坊的火粉不足量,只好作罢。”
水榭里,薛贵妃坐在正位上,说话声远远地传出去。
“贵妃娘娘劳心,要我这老婆子说啊,那花里胡哨的洋火也没什么好看的,图个热闹罢了,太吵闹。”靖国公夫人年长,半头发白,一人独占一席,身后丫鬟捏着肩膀。
她说完,便有不少人附和。
淑妃坐在次席,侧身问道:“那姐姐今夜准备了什么开宴?总不会让我们干坐着吧。”
薛贵妃侧倚在美人榻上,见众人都望着她等她发话,便不再卖关子,转头向身后立侍的大宫女轻轻一点头
余舒和辛六、宁小姐就在水榭右邻的第二间花房里,听身边人议论金玉芙蓉之争。
金玉芙蓉有两朵,宴会到最后,一朵归于当晚最为出色的女子,一朵则归于当晚最为英武的男子,这一男一女,手持金玉芙蓉,可以自主一段良缘。
至于这中彩的一男一女如何争选,要看宴会主持人的意思。
照往年,有意争抢金玉芙蓉的男女,都会在宴会上大展身手,各出奇招,以求主宾席上的贵人们青眼,从而争胜。
今年不知有没有新意。
余舒端着一盘青葡萄,与辛六坐在栏杆上,一面剥皮入口,一面竖着耳朵听周围人有什么特长之处。
听来听去,倒也不觉稀奇,文臣后人大多是要吟诗作画,吹箫奏曲,将门出身的舞刀弄剑,世家子弟卖弄奇术。
“莲房,你准备了什么?”辛六问道。
“”余舒无意争抢,事先还真没什么准备,只好敷衍她:“先不告诉你。”
辛六这么一听更加好奇,正要追问,忽然余光一闪,张大了嘴巴,匆匆吞了半粒葡萄,指着远远的定波湖对岸,推着余舒的手臂要她转头。
“快、快看,那头是不是着火了!”
余舒一转身,但见漆黑静谧的湖水那头,岸边长长一带星火从东窜起,有如流星坠地!
四周顿起一道道惊呼声,显然是都看见了对岸火光连天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