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处,他回头看了一眼余舒,尽管对于湛雪元的死愧疚十分,却不无庆幸地想到——还好出事的人不是她。
余舒正好瞧见他那一眼神色,她嘴唇慢慢抿成一条直线,心情复杂的很,她能猜想到,湛雪元这个靶子,到底还是给她这个破命人做了替死鬼。
薛睿将两人神情变化收入眼中,目光闪动了一下,伸手要过景尘的院士签,道:
“我会派人到公主府去提人审问,景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严查此案,不会冤枉了无辜。”
“有劳薛大人了。”
薛睿这才转头去与余舒说话:“阿舒,你先到外面去等一等,我还有些相关的案情要问景大人,晚点我送你回去。”
余舒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走开了,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湛雪元的死因,不关心薛睿又问了景尘什么事。
她在外面等了不多时,薛睿就与景尘一同走出藏,前者安排了官差连夜守在藏外,监视可疑的动静。
三人同行,出了太史书苑,一路上各怀心事,几乎没有交谈。
......
薛睿坐上余舒来时的马车,而景尘则是被问询赶来的公主府侍卫们接走了。
当车上只有他们两人时候。薛睿脸上的严肃才消失,他略显疲惫地捏了捏鼻梁,拍拍身旁位置,对坐在另一侧的余舒道:
“坐过来。”
余舒听话地挪到他身边,刚一坐好,就被他握住了手腕,宽大的手掌沿着她的手背,覆住她每一根手指。用力一捏。
就这么一个动作,余舒便轻易地读懂了他的焦虑与不安。
湛雪元死的突然,就像是一个响亮的警告,警告她别以为兆庆皇帝没让人绑着她去和景尘拜堂成亲,就是太平无事了。
她所要面对的,不光是皇权的摆布。还有暗中那一股不怀好意的势力——他们真正想杀的人不是湛雪元,也不是曹幼龄,而是她这个货真价实的破命人。
薛睿害怕她会出事,她何尝不担心哪一天莫名其妙地变成一具死尸。
“湛家的小姐被他们推出来做你的挡箭牌,圣上与大提点一定有派人在暗中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他们想要引蛇出洞,怎想人死了,蛇却没有引出来。不是上面派下的人无能,而是凶手的手段更高一筹。我在太史书苑待了一个下午。除了景尘的院士签,毫无线索,凶手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杀了人,又凭空消失了。”
这鬼魅一样的杀人手段,神出鬼没,让人后背发冷。
薛睿闭上眼睛,就能想起湛雪元凄惨的死相,被冰凉的井水泡的发胀的尸身。脖子上青黑的淤痕。变形的脸孔。
听了他的话,余舒冷笑:“我当初质问景尘为何要牵扯无辜。他还向我保证说会有人会保护好湛雪元的安全,结果人还是死了。”
她心里不痛快极了,尽管不是她要找人做挡箭牌的,但是湛雪元替她做了替死鬼是事实,一个生前与她交恶的人,因为她被误杀了,她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会全无反应。
“不过那凶手是什么意思,模仿景尘笔迹写给曹幼龄的字条设计的还算周密,但这次凭着一枚院士签就想陷害到景尘头上,未免滑稽。”
薛睿摇摇头:“有两种可能,其一,是凶手在搬运尸体的过程当中,那枚院士签掉了出来,并非是他有意陷害。真是这样,倒还好说,怕就怕是另外一种可能。”
余舒竖起耳朵:“什么?”
薛睿沉声道:“凶手是故意留下那枚院士签,指向景尘,如果湛雪元是真的破命人最好,如果不是,那他就要让知情者知晓,他要杀的是破命人。你说,如果圣上和大提点听到消息,会是哪种反应?”
“他们应该害怕我这个正牌货出事,所以会严加保护,只要我一死,就全完了。”
“....不只如此。”
“嗯?”
薛睿握紧她的手掌,手劲突然变大,盯着余舒,漆黑的瞳孔一闪一灭,患得患失道:
“湛雪元不过是同景尘亲近了几日,就被人盯上,而你与景尘关系匪浅,稍加打听就能知道,料想你早就被人怀疑了。如今湛雪元一死,引蛇出洞这一招是不好用,圣上那边应该着急了,怕只怕,他们会不管不顾,先让你与景尘完婚,破解他的命数。”
余舒陡然一惊,失声道:“不会吧。这样一来,不是摆明了在告诉暗中那一伙人,我就是正牌货吗,对方杀人的手段那么厉害,皇上就不怕我被害死了?”
薛睿冷声道:“所以才要尽快安排你破解了大安祸子所谓的命数,在那之后,你就是死了,他们也不会在乎。”
余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用力咬了下嘴唇,只觉得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这头还没开始着手寻找,那边就已经迫在眉睫了。
她一时心慌,静不下来,只能抬起头,看着唯一知道她底细,又不会背弃她的人,哑声道:
“你说我该怎么办?”
现在已经不是她愿不愿意与景尘成婚生子的问题,而是她被利用之后就难逃一死的下场!
薛睿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了对策:
“水陆大会过后,你约景尘私下一见,我要与他谈谈。”
该是他们两个男人面对面地“交流”一次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