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492章 不回头</h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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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舒在听到景尘向她诉说破命人的方法后,就隐隐有了猜忌,可是当真听到这个答案,还是一时难以接受。
“就是你。”
这是她迄今为止听到最具讽刺意味的三个字,她死死盯着景尘的脸,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点玩笑的痕迹,可是他那写满愧疚与后悔的神情,却让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你是在说笑吗,我怎么会是你的破命人,如果是我,那我之前和你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为何都没有察觉?”她一脸僵硬地提出怀疑。
景尘抬头看她,目光幽幽道:“真的是你,小鱼,你知道我从不说谎,这般生死攸关大事,我如果不是十分确定,怎么会轻易说出来,不会有错,是我亲眼在皇陵地坛中的黄泉水里看到你的样子,这是鉴定破命人的唯一途径,又岂会错呢。”
忽地想起祭祖那一日天坛上突来的狂风骤雨,异象迭起,余舒终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手指抠紧了窗栏,脸色发青,不得不信了这话。
景尘的破命人是她......居然真是她!
这真是一个天大笑话!
就在三个月前,他那青梅竹马的小师妹还在为了让她和他断绝关系,不管她是否无辜,一心想要陷害她的性命,就在两个月前,眼前这个男人还在为了伦理道义,不顾他们之间的情义,大义凛然地与她割袍断义。
一转眼,她变成他的破命人,他回过头来张口就是要与她做夫妻,还在她面前摆了一个天大的理由,不容她拒绝,而前面那些绝情和无义,似乎就只有她一个人清清楚楚地记得!?
“小鱼,”景尘看着余舒在昏黄的烛光下来回变幻的神色,看不透她的想法,不禁忐忑,可将事实坦白后,他又有些轻松,朝前走近了一步,涩生生地对她道:
“我此前是辜负了你,你说的不错,我现在后悔了,你......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你?”余舒拔高了声音,在这宁静的阁楼中,连她声音里细微的颤抖都能分辨:
“为什么你要寻求我的谅解,就因为我是那狗屁破命人,那我若不是呢,你还会站在这里,同我说这些吗?”
“我,我......”她直白的逼问让景尘哑口无言,他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这种情境之下,他甚至不知道要为自己寻一个借口开脱。
“你不会!”余舒咬着牙,额头上青筋直冒,替他将这苍白无力的事实出来,“若我不是破命人,你根本不会在乎我是否会谅解你,对你来说,重要的是破命人是谁,而不是我余舒是谁!”
破命人,这一个名称背后隐藏着沉甸甸的含义,就像是一座大山,毫不设防地悬在她头顶上,只要往深处想一想,余舒浑身的寒毛就倒立起来。
景尘在进京途中为何会遭人堵截,被银针埋穴,抛弃江中,前不久观星台上吊死的人命,那一张指向景尘的字条,一桩桩针对景尘的算计,她一度困惑,现在都有了解释——
因为他是大安祸子,他的存在,影响了这国家的运数,而破命人的存在,则关系到他的命数。
这一环扣一环,她竟成为了最关键的一点,也是最致命的一点。
她冷眼地看着景尘手足无措却无可辩解的样子,存着一点希望,沉声质问:“我是你破命人的事,你都告诉了谁?”
“大提点,还有皇上也知道。”景尘眼看着余舒的脸色发白,便不敢再说下去。
余舒提着一口恶寒之气,艰难地开口:“我问你,你想没想过,那些暗中加害于你的人,正是因为知道你是大安祸子,所以才要从你身上下手,你想没想过,曹幼龄是因为什么被人害死的?”
她曾经是一家公司最顶尖的保险精算师,对于风险,可以进行精准地估概——
暗算景尘的人无疑是有着谋逆之心,并且就潜伏在安陵城中,势力之大,可以得悉大安祸子这样的秘辛,隐藏之深,令皇室都束手无策。
有这样潜在的一股力量,妄图颠覆朝廷,无限的杀机,那么如果让他们知道她的存在,她将面临的,会是何等的凶险!
退一万步来说,她保得住这条小命,今后的日子却已由不得她,为了那狗屁的国家大义,她要嫁给景尘,给他生儿育女,那薛睿呢,那个让她心动不已的男人,知她懂她的男人,难道要她辜负他一片真心?
余舒眼前不禁浮现出那一晚,薛睿凝望着她的漆黑眼神,那样狡猾且聪敏的男人,对她却是尊重又珍惜,就连一个拥抱,都是谨慎而小心。他见识过她的好与坏,阴险和自私,却还是喜爱她的人,那坚实的胸膛里怦怦的心跳声,犹在她耳边回响,叫她如何能够放弃。
思绪百转,联想到将要面临的种种艰难,余舒很难冷静下来,尚存的理智告诉她,景尘是有苦衷的,他也是不得已,她不应该心生怨恨。
然而摆在面前的事实又告诉她,眼前这个曾经让她舍命相陪的男人,以前可以为了几句谎言就将她弃之不顾,现在也可以为了家国大义,将她推到风口浪尖上去!
她现在这样问景尘,就是要瞪大眼睛看个明白,好给自己一个痛快,凭他是明知故犯,或是一时糊涂,一问便知。
她承认,她对景尘始终狠不下心来,毕竟他是头一个愿意为她舍命的男人,哪能说放下,就一点都不在乎了。
若是他一时糊涂将她置于这样一个身不由己的险境中,她大可以说服自己,看在往日的情分上,不要怨恨他,可若是他明知故犯——那她绝不会再心软!
“......”景尘沉默下来,他看着余舒咄咄逼人的目光,似能察觉到她浑身散发出的愤怒与不安,皆是因他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