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好说好说,后生不必担心,这崔家赌坊一日换一个赌法,今儿赌的容易些,有个名头,是叫——猜瓮。”
“何谓瓮猜?”
“看到桌子上摆的三个盅没有,这就是‘瓮’,咱们这是叫‘明瓮’。上一局命题是果子,有苹果、香梨、李子、核桃等一十二种,庄家有十二只‘暗瓮’,客人们看不到的。开局之时,庄家先选三只‘暗瓮’。”
“客人们下注,凡下一两注,可以挪动一次‘暗瓮’,替换下庄家所选的三个之一,往后每挪一次,则添银一两。到最后,无人下注,则买定离手。再来就凭本事了,客人们各使手段,猜了那‘翁底’,记在纸上,放进桌上个人‘明瓮’里头,不动。”
“全离手后,庄家手里三个‘暗瓮’,赌客们手里三个‘明瓮’,最后,庄家开了‘暗瓮’,再看客人们手里‘明瓮’——”
“中了一个可得一厘彩头,中了两个可得一成彩头,倘若是三个全中,啧啧,那就是十成的彩头,不只包揽全场,还能得了庄家手里那十二只‘暗瓮’,要知道,这暗瓮里的命题,全是真金白银熔的呀。”
余舒听了这赌法,就笑了,这“猜瓮”分明就是手动简易版的老虎机,赌的是个概率。
十二只暗瓮,每一只出现的几率是十二分之一,到最后三个瓮全部猜中的几率,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反之,庄家亏本的几率,也小到不计。
“你听懂了吗?”姜嬅询问余舒。
“...大概懂了。”余舒回答慢了半拍,心里默算了一下概率。
姜嬅却笑话道:“不懂也不要紧,看我赌就是。”
余舒颇感意外,她原本以为姜嬅带着她来赌易,是要她这个易师给出主意的,怎么这会儿听着,自己就是个摆设。
可是她没听薛睿说这春葳郡主也学过易呀?
姜嬅又扭头和隔壁那小老头说话,询问这家赌坊其他赌法。
这个时候,西头一扇小门开了,先从里头走出四个男童,随后才是一个面容白净的年轻人,穿着黑布衫子,外罩一件长纱。
“庄家出来了。”
余舒听到那小老头说话,转头看过去,愣了一下。
这人不是......
在座的客人不少,那黑衣服的庄家一时没有留意多了几个新来的客人,站到了一张长桌前头,拱手向众人道:
“各位久等了,同样先说说规矩......”
姜嬅发现余舒脸色不对,隔着桌子捅了捅她:“你怎么了?”
余舒犹豫了一下,探过半个身子,低声告诉她:“这庄家是崔家一位小姐,名叫崔芯。”
余舒虽然只在芙蓉君子宴上见过崔芯一面,但对这个号称是纪星璇生前的好姐妹,和息雯郡主狼狈为奸,敢往她身上扣屎盆的崔家小姐,印象不可谓不深。
哦,还有她那个欠了她巴掌的妹妹,崔芸。
这难道就是冤家路窄吗?
“崔家,十二府?”
“嗯。”
姜嬅古怪道:“世家小姐,怎么跑到赌坊底下来坐庄了。”
余舒目中思索,没有说话。
崔芯全然不知底下有人认出了她,讲完了规矩,拍拍手,身后四个男童,才将手上托盘中的十二只“暗瓮”,一一摆在长桌上。
“这一局的命题,是十二生肖,暗瓮里有十二件金打的肖像,每一件都是四两真金,咱们规矩不变,若有人能赌中三只暗瓮,这一套金像,就归其所有了。”
一两烂黄金,十两雪花银,这一套物件儿少说值个五百两,手笔阔绰。
余舒折算着,她身为五品易官,一个月的俸禄不过也才五十两罢了。
难怪那么多易客爱来赌坊,赌徒凭的是老千和运气,他们却多了些手段,敢赢上一局,就不愁吃喝了。
“有点儿门道,”姜嬅轻拍着座椅扶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余舒承认她也有点心痒痒了,水晶石是赚了大钱,但都压在裴敬手上,一笔没有支取呢。
城北的大宅子是修好了,但花鸟鱼石、风水摆设,样样都缺,还得上供人院买几个武功高强的卫士,哪里都缺钱啊!
这么想着,她伸手摸向腰间,下一刻,嘴角就僵住了——
大爷的,出门换了件衣裳,钱袋忘拿了。
姜嬅全然不知余舒心中纠结,两眼盯着庄家从十二只暗瓮里挑选了三只摆在台面上,第一个就起身走上去,丢了一颗金花生到男童手里的托盘,指着眼前三个翁道:
“下注,把这三个都给我换了。”
与此同时,崔芯也看到了坐在角落一脸“阴沉”的余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