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子与薛公子同去公主墓,你则因为扭伤了脚留在隐居中是吗?”
“是这样。”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雁野先生找我过去陪他聊天,然后我不知怎么就晕了过去,再醒来,他人已经离开了。”
“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我进到他房间没多大会儿,就被他迷晕了。”
他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但每一个问题之后都会给她回答完整的时间,他很认真地在听,却不细究,这让一直保持高度警惕的余舒有某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就这样一问一答,没用多久,余舒就从太曦楼出来了,同她所想,一点没受难为,他们明明就怀疑,却不能开堂审问她,就连严厉一些都不行。
余舒揣摩他们的心理,他们以为她不知道大安祸子与破命人的秘密,或者说不能肯定她是否知情,所以怕弄巧成拙,被她察觉了不该她知道的事。
任奇鸣站在小轩窗边,看着余舒走过九曲桥远去的背影,回头看着正在闭目沉思的大提点,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吧。”
“.....余舒此人,年少颇有心机,属下以为她有所隐瞒,太书是否辨出什么?”
朱慕昭张开眼,眸光连闪,似有玄机,他道:“她与景尘所言所语,如出一撤,就连撒谎的地方,也是一般。”
——她形容那隐士样貌特征,是假。
——她因伤滞留,是假。
——她被迷晕,是真。
——她与那隐士私下没有交流,是假。
任奇鸣脸色一变,有些着急道:“这么说景尘确是与云华相认了吗?”
朱慕昭摇摇头,很肯定道:“恰恰相反,那隐士或许是云华,但他并未同景尘相认。”
任奇鸣疑惑不解。
朱慕昭淡淡一笑,难得有心情给他解释:“你不知,云华当年身怀一件异宝,名曰‘诸葛瞳’,可以杜绝人卜算,若他同景尘相认,必要解释当年假死之事,未免景尘回京后被我察觉,一定会将‘诸葛瞳’予他,可我的大洞明术仍能算出他们说了谎话,这就证明,即便那个隐士就是云华,他也未曾向他们袒露身份。”
云华是为数不多知道他学成了朱家传世大洞明术的人,依他滴水不漏的作风,怎么会忽略这一点。
任奇鸣稍松一口气,又糊涂道:“那为何他们要说谎?”
“这也不难解释,景尘或许猜到云华当年的死有蹊跷,见到那隐士,怀疑他与云华有关,所以不敢说实话。”
“奇鸣,我写一份奏折,你替我送进宫去吧。”
“是,太书。”
两人之后的对话,余舒毫不知情,她回到坤翎局,打发了文少安到书楼替她找案卷,一个人待着,回想方才在太曦楼有没有纰漏,确认没有说错话,她这才放松地倒了一杯茶喝,然后伸手从桌子底下的暗格里拿出两枚套在一起的指环,重新戴在手上。
这是薛睿在她早上出门之前悄悄嘱咐她的——
“阿舒,你若去见大提点,不妨将那黑色指环摘下,回来我再与你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