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正清的脑子嗡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他不知道锦衣卫上门的缘由,但两个丫头确实是杨景澄的人。休说丫头,便是女儿嫁了人也是夫家的人,多少夫家折磨死了媳妇儿,娘家告状无门的!
现被锦衣卫撞见,单他对世子通房动刑之事便可扣个藐视宗室的帽子,再去诏狱里走一遭,只怕必得背上谋反的罪名,叫满门抄斩了!求助的眼神当即望向了谭吉玉,盼着他能为自己说句话。
谭吉玉铁青着脸撇过头去,羞于此人为伍!
华阳郡公懒的废话,平日里让着御史们并非真怕了他们,不过是嫌麻烦。此刻证据确凿,抬手唤来小旗们,把整个文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打包带走。至于文家的浮财,自然也归了锦衣卫。
锦衣卫动手,文家立刻乱做了一团。方才惨叫的两个丫头已没了声息,换成了行刑人的哭喊。裴孺人满脸惊慌的挣扎:“别碰我,别碰我!我家认了章首辅做干亲的!你们别碰我!不然叫你们好看!”
华阳郡公轻笑道:“俗话说,溺子如杀子,谭尚书觉着呢?”
谭吉玉脸色越发阴沉,文正清私底下不要脸的称章首辅为干爹之事,锦衣卫果然一清二楚。今日之事大与小早不在文家,而是得看圣上的决议了。他们却因事出突然,又确实被抓了破绽,到时候朝堂斗起来,谁胜谁负真就不好说了。
好一个溺子如杀子!谭吉玉皮笑肉不笑的道:“郡公说的有理。”心里咬牙切齿的想,他们是该好好收拾收拾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八蛋了!
锦衣卫的消息终于传回了瑞安公府,文家三兄弟不出意外的被锦衣卫带走。朱明德与手下的郎中齐成济相视一笑,朝堂许多时候争夺的正是话语权,不论后续如何发展,今日是他们胜了!
梁王嘿嘿笑了两声,他年岁渐大反应比不得年轻人,可是人老成精,已经把前应后果想明白了。捋了捋胡须,颤巍巍的道:“我进宫一趟。”
众人齐齐竖起了耳朵,梁王这是要进宫告状了!
不料梁王喘了喘,慢悠悠的道:“澄哥儿的通房都没啦,我去替他讨几个宫女回来!”
众人:“……”这老爷子!耍人这么好玩吗!?
梁王不理众人,笑呵呵的背着手,果真带着人往宫里讨宫女去了。横竖有华阳郡公,他多个甚么事儿啊!在圣上跟前露脸的机会,多多让给年轻人才是正理嘛!啧啧,瑞安公家的小子不错,有他老爷子当年的风范,改天得引荐给圣上,顺道结个善缘。
梁王一走,各官员也看足了热闹,纷纷朝瑞安公告辞。瑞安公将官员们送出家门后,只觉累的够呛。回到自己的书房歇了半晌后,猛的一拍桌子:“来人!把澄哥儿那兔崽子给我拎过来!”
娘的,这么大动作也不跟老子通个气,害老子担惊受怕了半日!今儿老子不收拾了那个兔崽子,老子就跟他姓!
第14章仕途瑞安公书房内,被父亲骂的……
瑞安公书房内,被父亲骂的狗血淋头的杨景澄一脸无奈。闹成这样他也不想的,他一开始真的只是不愿自己莫名背个坏名声,而草菅人命的文家却当着清流逍遥法外。谁知道诸位大人那般好心眼,硬是把打倒文家的大棒子接了过去,最后一顿乱棍直接把文家打死了嘛!
瑞安公还在车轱辘的骂道:“你知不知道朝廷多危险?啊!?那帮老狐狸哪个是省油的灯,你就敢在他们跟前弄鬼!碍了他们的眼,你怎么死都不知道!”
杨景澄在心里默默道:说的好像上辈子他认认真真做纨绔,就知道自己怎么死了的似的。
“你以为朱明德在帮你吗?”瑞安公唾沫横飞的道,“他只是想借你的事儿挑衅章首辅!”瑞安公苦口婆心,“为父并非不让你出头,可是出头咱得讲个过程。闷声发大财懂不懂?哪有一冒头就被全朝堂盯上的?你一个人算的过几个人?待在朝堂有了一股自己的势力,再冒头不迟!”
杨景澄对瑞安公的说法不以为然,他前世虽只在内宅争斗,可道理却是一样的。譬如东院的某粗使丫头想上位,要么她家世好,没选上来时便有帮手;要么她伶俐,知道抱个大腿。
倘或该丫头是外头买的,认的干娘不顶用,在内又被家生子们排挤时,又该如何出头?自然是展现出自家本事,让管事的大丫头主动拉拢,加入她的派系。有了山头自然便有了前程。
今日一场好戏看的杨景澄心生了无数念头。朝堂上没有派系靠山,是决计活不下去的。所谓左右逢源,史上能做到的屈指可数。他不认为自己有那等本事。既如此,他想在朝堂上厮混,必得拜个山头。朝堂上大山头两座,小山头无数。作为宗室子弟,杨景澄认为自己这等出身,要拜便拜个大的!
遂,杨景澄寻了个瑞安公说话的空档插言道:“父亲,我想去当锦衣卫!”
瑞安公险些没叫口水呛着:“啥?你说啥!?”
杨景澄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我想去当锦衣卫。”
瑞安公脸都绿了:“你要出头我不拦你,六部五寺哪不好了你竟然想去锦衣卫!?嫌名声太好听咋地?”
“六部五寺……”杨景澄有些佩服他老子了,“我没好生上过学,考的进么?”
瑞安公无言以对,他儿子文化是差了点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