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容盛缓缓收回了长剑。
他险些忘了,临别前还留了某人在莲花畔里。看来这一百遍着实难抄,以至于她都睡着了。
而琉璃方从梦中醒来,便瞧见容盛一身夜行衣,浑身霜寒地立在自己眼前,沉默地瞟了他一眼,道:“容大人,只是写不出夸赞您的词语,不至于杀了我吧?”
容盛情绪淡淡,提步往阁中走:“在你眼中,我便是这般人。”
琉璃:……怎么了?夜黑风高,一身劲装,腰佩长剑,不去杀人去散心?
见阁门未掩,匆匆起身随着容盛而入,行到他身侧,才终于瞧见他衣襟处的血迹。
琉璃大惊:“容大人,你受伤了?让我瞧瞧!”
容盛眉间微敛,却并未制止琉璃,而是任由她扒开衣襟,又由她皱了眉头,在莲花畔里搜罗半晌,寻来药箱为他上药。
至始至终,他很是沉默。
伤口略深,琉璃不敢耽误,匆匆为容盛包扎。
忽然,容盛扣住她的手腕,淡淡问:“安琉璃,建安众臣不是巴不得我死吗?”
你怎么如此记仇?琉璃将这句话默默咽在心里,叹息道:“……可是我舍不得呀。”
容盛一默:“……”
他掀了掀眼睑,长睫下目色如月清冷,语气低沉,暗藏汹涌道:“安小姐,你满口花言巧语,哪一句出自真心?”
琉璃一顿,小心翼翼道:“全部。”
容盛面不改色,却又问:“哪一句出自假意?”
“……上一句。”琉璃心虚作答,见容盛神色难辨,又道:“容大人,您是国之相卿,自是君子坦荡荡。我人如草芥,有时撒几个小谎,不过是为了自保。您权当听个笑话,不要生气,好不好啊?”
容盛神色微缓,终于松开了她的手,不轻不重道:“在我这,不需要撒谎。”
“……当真?”
琉璃闻言,语气忽扬。
容盛敛了敛眸,知其话中有话,不置可否,只挑了挑眉,静待其言下之意。
琉璃举起掌心,眼波巴巴道:“容大人,既是如此,我便与您坦诚相告了。今日您走后,我无意碎了您博古架上的一只花瓶,泼湿了您一本书册……”
说罢,从案下的隐蔽角落扒拉出一只碎瓷与几页残卷。
“……”
容盛神色如旧,只探出长指拨了拨那摊“尸首”,天青花鸟纹鱼瓶,孤本《龙藏经》,只称作一只花瓶,一本书册?
抬眸瞥了瞥罪魁祸首,偏偏其还无知道:“怎么了,很贵吗?”
容盛优雅地用锦帕拭了拭手,语气缓缓,清雅如玉:“卖了你,也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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