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想逗一逗她而已。
正好命霓裳阁的人制了凤冠霞帔,接琉璃来瞧瞧尺寸是否合宜。不过只要她没长胖,大抵是合适的,容盛无言,缓缓扶住琉璃腰畔。
琉璃却忽然阖眸,一幅任君处置模样,软声道:“要试就到屋里去!”
“……”
容盛险些心神动乱,敛了敛眸,低声道:“……确实该到屋里去。”
说罢,一手拖着琉璃,一手捧着沉香木盒,往阁中去。琉璃被他拖着走,心如鼓雷,狂悸不已。
苍天啊,她只是过过嘴瘾,哪就沦落到如此地步?
谨言慎行,诚不我欺。
容盛掩上门窗,如提小鸡崽似的将一幅等待制裁模样的琉璃扔到屏风后,又将那凤冠霞帔从沉香木盒取出,置于木架上,淡淡道:“试吧。”
琉璃缓缓睁开眼,恍若隔梦:“……什么?”
容盛轻笑一声,替她拉过屏风:“霓裳阁制的嫁衣,试一试合不合身。”
说罢,背过身去,无言等琉璃换上衣裳。
“……”
隔着一扇屏风,琉璃瞧不起清容盛的身影,只觉得这月色倾泻,一室宁静,令她无比安心。
那凤冠霞帔霞光流转,熠熠生辉,宛若九重天上的彩锻。金绣百鸟朝凤图栩栩如生,夺目无比。东珠硕硕,泠泠作响。
琉璃一边换衣裳一边问:“可是容大人,嫁衣理应由安府裁,你为命人裁衣呢?”
容盛拢着袖,丝毫不修饰,直言道:“安抚待你刻薄,不会用心裁衣。”
所以他亲自托建安最好的霓裳阁制了一身凤冠霞帔。安府给不了安琉璃的,他来给。
琉璃闻言,既感动又苦涩。
感动于容盛如此用心,苦涩于容盛说话实在太直白伤人。安府不用心她自然知晓,可他便不能婉转一些么?
“我换好了。”
琉璃系好腰间璎珞,缓缓走来。
月色无瑕,皎皎流照。伊人三千鸦丝如瀑轻垂,拢在东珠之下。嫁衣似霞,腰如弱柳,三分风流,七分妩媚。
她抬眸,眼中熠熠生辉,巧笑倩兮:“容大人,我美吗?”
容盛目色深沉,久不言语。
那一瞬间,沉若古井的心境宛若于长空中迸发的火树银花,波澜起伏,久不平息。
他有些沉陷其中了,容盛想。
倘若安琉璃不开口,恐怕他便不会秉持着君子品性,克制守礼。但安琉璃开口了,好在安琉璃开了口,将这一室暧昧旖旎打破。
她道:“大人为什么沉默?难道我不美吗?是不是天色太黑,您又……”
话及此处,蓦然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