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朔人转过脸来,一张童颜上满是戾气,逼视着若无其事的乐六。
“能有这般气息……莫非你是生剐了他们?”乐六倒不觉慑人恐惧,继续说道,“如此鲜活,都从你皮肤下面透出来了──原来如此,你下肚了,怪不得活生生的……”
“放肆!”领头的朔人不语,但他後面的随侍听不下去,一个头发极短的青年大喝一声,不许乐六再说,“哪儿来的邪魔胆敢轻言羽阑大人的不是!看我先杀了你!”
青年随身有兵器,即刻便要跟乐六动手。可他前面的“羽阑大人”出声制止:“莫动此人。”
“既然他这麽说,看来我没弄错。”青年没否认乐六的话,而是嫌他放肆,可见是被言中了,“难怪你们常抓了外人来此我又找不着坟地,你一靠近,我便知道他们都‘葬’在哪儿了……
“里面那两人应该算是美味,可我们二人,还是不败你胃口吧。”
羽阑看着乐六,不问,只了然地说:“驱尸之人确实难以下咽,不过深仇刻骨,我必不饶你们。”
语调平缓,可字字透着狠劲,满满恨意。
这朔人是头一回见,哪儿来的深仇?王师毅不明其意,连乐六也不懂,还问:“你们足不出谷,我是杀了你爹还是你娘?杀人於千里之外,也算我的本事。”
羽阑不理这玩笑话,依旧是那样的语气:“你不明白,我看得见。不知如果告诉清延,他会不会因帮你一回而悔恨无比。”
这人明明是首次见面,却能将人一一看透,好像每个人一生的前因後果尽在掌握一般,甚至连清延在外面做的事情都知道。只是王师毅觉得奇怪,羽阑话中清延帮了乐六又是怎麽回事?
而且这个羽阑……按他们的说法,外面抓来的常人落入朔人手中,最後都是被羽阑……吃了?王师毅在江湖上不是没听过传闻,以人血养功的有,食人骨髓取功力的有,可将人活生生地吃掉……这些朔人难道是用人血肉练功的吗?
想着,眼前绝美的孩子忽地化作魔物,身後堆着的是森森白骨,令王师毅忍不住动了动脚跟。
“看来一时半会儿你是不乐意说清了,”乐六觉察到王师毅动静,知道这羽阑令正道中人惊恐,便说,“那不如先束手就擒,在此地等你心情好了,再告诉我们。”
见他退了一步不再继续问下去,羽阑眼色示人,便上来几个朔人将他们推搡到另一边的牢中……
等等,这里看不见马菡中他们的情况!王师毅惊觉,立刻扭身想去探看舅舅,但似乎对方并没有露出不妥的神情。
“在这儿好,免得你跟你舅舅脸上都挂不住。”乐六忽然说道。起先王师毅不明就里,可仔细一想,立刻红了耳朵──这是在说方才马菡中跟马与之的事情。
还有方才密道里……他跟乐六……待牢门上锁,王师毅发现眼下他是同乐六共处一室,顿时慌得不知所措。强撑出冷静的脸色,他见朔人们一走,便过去检查锁眼,不想被乐六嘲道:“你出得了这道门,就能逃得过刚才那人吗?”
“……我出去了先跟舅舅待在一处,好有个商量。”王师毅又不是没想过羽阑功力,至少先跟马菡中照个面说说话。
“你是不想跟我在一块儿,怕我吃了你吧?”乐六歪着嘴角笑话他,“也不管自己什麽状况,难道还能去找你舅舅帮忙?”
什麽状况!什麽帮忙!乐六这麽一说,王师毅气不打一处来。想想刚才若不是羽阑来了地牢觉察他们躲在洞里,还不知乐六打算──如今坐在牢里,地方宽敞了,乐六是要抓着他行那不堪之事了?
尽管王师毅知道自己身上燥热和情潮都未退去,但他躲得过,决计不能被乐六左右。
王师毅咬牙不再与他计较,一个不小心,那边乐六竟凑到他身边来,不等他翻身过来,就被抵在牢门的木柱上。
手里捏着的只有门锁,清延给的刀也被羽阑卸了,跟乐六拼力气,他不能肯定胜败……王师毅略一挣扎,就听乐六贴在耳边说:“我看你舅舅的模样,应是好了大半,不如你也试试?”
王师毅扭过头来瞪他一眼,他便笑得更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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