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那里并不适合多人聚会。
如果,踢完球、提前到达东五楼、等待孙国境来开门的胡力,无意间在四楼找到了一个更适合聚会的地点呢?
它也许就和403相邻。
也许没有上锁。
也许更适合聚会。
它不存在于东五楼的结构图上,不存在于夜晚七点之前。
它就静静地在东五楼的某个角落里蛰伏着,呼吸着,生存着,无人知晓。
只在偶尔露出了冰山的一角,无声地向一无所知的胡力敞开了门。
所以,左嘉明才说,他们去到的是一个不存在的地方。
南舟摸到了走廊尽头的窗棂。
他扶着窗户,睁开眼睛后,再次走回原处,再次出发。
南舟拿着自己画好的图,按照窗户的排布,在四楼来回走动了数圈。
明明从外面看来走廊是一样长的。
然而,四层比外面多出了15步的距离。
比一楼多出了12步的距离。
经过反复测量,南舟确定那多出的12步,就在403教室旁边。
只是那里没有门。
外面也没有窗。
这两天的无用功,找到缘由了。
原因很简单。
他们根本就走错教室了。
多番试验后,南舟呼出一口气,揉一揉眼睛,打算给江舫打个电话。
他视线旁移,旋即细微地一顿。
他看到了与自己的倒影隐约相叠的,另一个影子。
还有他手中提着的、古怪的笔状物。
作者有话要说:
南舟:暗暗比较.jpg
第54章 沙、沙、沙(十九)
南舟将速写本和炭笔就近靠放在了一旁的消防栓上。
他倚靠着宽大的窗玻璃,拨通号码后,将手机轻放在耳边:舫哥,到我这儿来。
那边的江舫贴着他的耳朵,轻轻舒了一口气。
好像是放下了什么心里的重担。
这10个小时没讲话的重担隔着电波,像是羽毛一样轻而苏地拂着南舟的耳尖,有点痒。
江舫问:你在哪里?
南舟摸摸耳朵:403教室这边。
江舫:不找谢相玉了?
南舟:嗯。他就在我旁边呢。
谢相玉: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像样的反应,南舟就把电话暂时挪离开了耳侧。
他对落了影子的方向说:你可以跑。
但如果不加入我们,孙国境一旦被成功替位,我们这边重新洗牌,下一个顺位轮到的就是你。
你考虑清楚。
说完,他把手机重新贴到耳边:舫哥,你不用急着来,把孙国境他们三个叫着一起回来。我等你们。
挂断电话后,南舟再次抬头,看向空荡荡的走廊。
明暗的光影很妙,随物宛转,幻化视界,将走廊划割成明显的阴阳两面。
这让他很想画一幅速写。
然而,原本叠在自己影子上的影子消失了。
谢相玉也没有回应他的话。
南舟有些遗憾。
他想,刚才也许不应该打草惊蛇。
应该先抓住谢相玉的头发,往旁边的墙上撞一下,再和他说话。
但他很快否决了这个想法。
万一撞死了,不好。
好在他并不担心谢相玉对自己下手。
在戒备状态下,除非他乐意,除非是满月,否则没人能对自己做什么。
南舟走向楼梯口的同时,打算掀开新一页速写纸,打算把楼梯口挂着的教室分布图再临摹一遍。
然而,走出一步后,南舟就站住了。
空白的纸面上并看不见什么字迹。
但他在翻页时,指尖在右下角碰触到了一种微妙的浮凸感。
有字。
他抚了抚纸面,用指尖读取了上面的留言。
别的不说,字形是遒劲漂亮且陌生的。
能贴着自己的身、留下这种肉眼难以识别的信息,想必只有谢相玉了。
问题是,谢相玉什么时候留下信息的?
南舟细想片刻,淡淡地啊了一声。
是自己将速写本和笔随手放在消防栓边的时候。
除了一串电话号码外,还有两个字。
南舟将那两个字用指尖反反复复读了多遍。
他长睫轻轻一眨,流露出一点困惑神情。
下一秒,南舟刺啦一声,将整张速写纸撕下,快速揉成团状塞进衣兜。
撕扯的声音很大,在空旷笔直的走廊上,甚至形成了一点点回响。
江舫一行人来到东五楼前时,南舟正坐在枫树前,对着速写本落下最后几笔。
一切都和孙国境三人离开前没有什么分别。
南舟甩了甩手,把重新绘制好的东五楼房屋结构图递给了众人。
他并没有提及被撕毁的那一幅画。
在大家传阅时,南舟简单讲述了自己的发现。
速写本传到江舫手里时,南舟已经差不多让孙国境他们理解破局的方法了。
江舫留意看了一眼从纸缝间隐约透出的、没撕干净的上一张素描纸的锯齿轮廓。
但他没有翻过去,只是用指尖缓缓抚摸着这一张纸面。
他的指尖在纸面右下角停滞片刻后,自然垂下,好似从来没有发现这点线索。
一群人重新进入东五楼,将南舟的猜想纷纷验证了一遍。
四楼确实存在一个怪异的空间。
它不存在于人的视觉。
不存在于教室分布图中。
它是不存在的存在。
而齐天允那天想的办法也没有错。
他们只要在正确的时间,改换次序进入正确的教室,就有极大的可能性平安过渡这个副本。
三个大老爷们儿的眼睛亮得惊人,看着南舟的眼神再没有一点别扭,满含着无限的感激和仰慕。
江舫倒是很在意某个不在场的人:谢相玉呢?
南舟说:他走了。
本来面露喜色的孙国境闻言不禁又忧心起来:这少了一个人,可怎么办?
南舟说:不要紧。他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