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墙壁后,他的目光恰好和正在屋内急得团团转的李银航对接。
一见江舫回来,她忙迎了上来:舫哥,南老师不大对劲
这时。
在洋房的另一处角落。
魏成化膨胀得有些可怕的肌肉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但他的身高比刚才拔高了几毫米,肌肉轮廓更加扎实孔武。
显而易见,在进入《万有引力》前的魏成化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的肌肉、强壮、勇武,都是靠无数人的精血,一点点堆叠起来的。
因为他的脚下就倒伏着两具新的、死不瞑目的尸身。
那是两个满脸惊惧的女孩子。
花季一样的年岁,却被提前抽干了岁月,变成了枯败的残枝,干瘪地卧在地上,等待腐烂。
魏成化抹了抹腕上泛光的金链,若有所思。
弄明白眼下情况的苏美萤已经发了一轮新的疯了。
她本来愈合的粉红伤疤在剧烈的情绪波动和扭曲的面部肌肉下,再次开裂,不得不再次吃了一遍止血药。
她含糖豆一样含着苦涩得让人反胃的药,把一双手紧紧扭在一起,粉色的头发黏在缺水干裂的唇边,暴露了她此刻的紧张与焦虑。
魏成化不再提他们险些被一个人虐了泉的事实,轻描淡写道:我们不该把他们扔在那里。
苏美萤抖着腿,满不在乎道:不用带他们的尸体,我们的储物格不够。
再说,他们早晚都会回来,到时候还要让他们自己处理自己的尸体?还不够恶心的。
苏美萤话说得笃定又狂妄,好像死去的三个队友已经活生生站在了他们面前一样。
理所当然,毫无争议。
魏成化攥紧了沙锤一样大的拳头:是啊,只要我们赢了,他们就能回来。
只要赢了。
苏美萤重复了一遍魏成化的话。
她认真道:我们的愿望,一个都不能少。
只要我们朝晖赢了,我们就能回到正常的世界去喝啤酒、吃火锅。我们要有数不清的钱,每人平均分一份。还有我爸,你妈,四眼他妹,也都可以在现实世界里活过来。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不是吗?
他们五个人,有着同样的目标,也有着同样的信念。
他们的利益至高无上。
只要他们自己能活着就好。
其他人活不过他们,是没本事。
魏成化垂目,看向地上的两具尸体。
同情人的老毛病又犯了?苏美萤看穿了他的心思,嗤笑一声,我们当然必须得活着回去,其他人就算了。
魏成化点头,认可道:如果所有人都回去了,他们会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外面那些人的。
苏美萤骄傲地扬起下巴,尽管她现在的脸污糟一片,已经无法细看了。
她恶毒又诚恳地道:所以,我们会是唯一的冠军。唯一的、活着出去的人。
魏成化:嗯。
娇小的苏美萤跨过地上的两人,连一个同情的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无能的失败者:走,干活了。
但她的内心,远不及她口头上这样轻松。
她把手探进口袋,握紧了那册《魅魔的低语》。
江舫害得朝晖蒙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她当然要让江舫照单赔偿!
现在南舟拿捏在她手上,可不是由得自己予取予求,搓圆捏扁!
可是,等她翻开册子,才想起来自己在发疯前,已经动用了那排名第三位的强力诅咒。
那个诅咒,能够让她整本书上可用的诅咒都悉数作废。
心疼之余,苏美萤也得到了一点点的安慰。
那个诅咒启用之后,南舟将在物理层面上彻底变成一个怪物!
然而,还没来得及多高兴一会儿,她便又意识到了一点不妙。
好像那份诅咒,并没有烧尽?
她急忙翻开,发现其他诅咒淫纹还是正常的、可使用的状态。
但当她尝试着重新发动诅咒【窒息体验】时,新撕下的诅咒却无法发挥应有的功效。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
上一个诅咒还没有贯彻完全,下一个就无法使用。
简而言之,就是卡bug了。
苏美萤咬牙切齿地叫住了正要去寻找下一队目标的魏成化:回去!
魏成化微微皱眉:嗯?
苏美萤气得声音都更尖细了:回刚才我们遇到江舫的地方!快点儿!
她想要找回没烧完的诅咒,设法撤销之后,再好好折腾南舟一番。
可等回到原处,那半页纸角早就被江舫回收。
遍寻无果、苏美萤气得连连跺脚时,她根本没注意到,一点点从齿关中泄出的细微低吟,正从距离他们不到三十尺开外的墙缝中渗出。
空间内大约有30平米的可用面积,墙壁是灰黑水泥浇筑成的,门合上后,就没有自然的光源了,只剩下一颗系在塑料绳上的灯泡,静静悬在半空当中。
这里的家具陈设相当简单。
一张小桌,两把木椅,一张单人床。
像是过去战争年代为了躲避轰炸而设的防空洞。
江舫的目光落向这小小空间内唯一的一张床铺。
床脚的被单凌乱不堪,满布磨蹭的痕迹,纤维绷得紧紧的,似乎随时会崩断。
南舟一只光裸的脚正蹬在底侧坚硬的栅状床栏上,西装裤滑到了膝弯处,小腿肌肉拗出一个极力忍耐着的弧线。
南舟的袜子一只已经彻底脱落,另一只从他脚踝处滑落,挂在紧紧内扣的脚趾上。
因为南极星并不作为队友存在,所以它可以在储物槽中自由进出。
它玩心重,看见活动的长条物,就起了玩心,跳来跳去地去扑那敏感的长尾巴。
尾巴被它rua弄得不胜其烦,摆来摆去。
每动一下,南舟的呼吸就哽一下。
这种一哽一吸的节奏,让人感觉南舟随时会因为过度呼吸而昏迷。
可他始终是清醒的。
李银航望着床上背对着他们的南舟,嗫嚅的声音几近哽咽: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南舟雪白的衬衣被后背层生的翅膀撕开,一双长约半丈、破破烂烂的魅魔翅膀像是被玩弄过度了,垂在他弧线精致的肩胛骨下,小幅度地扇动着。
江舫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来:嗯,知道了。
李银航带着哭腔,懂事道:需要我闭眼吗。
江舫向床侧走去:嗯,辛苦。
南舟背对着他,一呼一吸,那种叫人窒息的脆弱感让江舫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喉结上下游移了好一阵,他才想起来喘气。
江舫走上前去。
他注意到,听到脚步声的南舟,像是小野兽一样警惕地弓起了腰线。
江舫轻声说:是我。
南舟紧紧耸着的背部肌肉这才放松。
江舫也得以看清了南舟现如今的全貌。
他的衬衣下摆的纽扣被解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