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过平和了。
他必须设法破局,找到这循环游戏的真正玩法。
或者说,这个游戏里真正困难的点是什么?
就像是一面密闭的车窗玻璃,只有找到一个确切的点,才能用消防锤一击即溃。
想到这里,南舟脑中骤然浮现出一个想法。
说起来,每当盒中世界崩溃时,浮现在天边的那些游戏评价,意义何在呢?
是不是他需要刷那些天外玩家的好感度,把游戏的评价拉上来?
在第二次从第二个盒子世界跳转到现在的世界时,南舟着意看向了外界天际,在世界再度崩溃时,看到了一个评价:
【褒贬不一的无聊游戏,果然还是慎玩为好】。
正如那些恶评所言,游戏的竞技性下降,是他们给出差评、让游戏评分飞快下降的主要理由。
他第一次看到评价时,是和【南舟】短兵相接,被他打飞了手中的铁盒。
那时,南舟看到的评分和评论还是较为正向的。
那如果他尝试提升游戏的竞技难度,从游戏内部直接提升可玩性和选择性,自己会不会得到一些奖励?
譬如,车票?
注意到南舟投向自己的目光,{江舫}异常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想法的变动。
他冷笑了一声:啊,我看到了一点让我讨厌的东西。
说着,他迫近了一步:你想杀我?
南舟诚实道:刚才是想的,现在不太想了。
{江舫}可没有【南舟】那样点到即止的好习惯,怀疑心一起,指节就怪异地喀喀响了几声,再次在脑内演习起如何把南舟的脖子掐得红肿一片,好让他乖乖听从自己的场景。
他既然一定要南舟把自己刚才脑内的推想如实告知他,南舟索性照做。
游戏时间过半,他还没有找到游戏通关的眉目,当然没有得罪盟友、给自己平添游戏难度的必要。
通过描述、大概明白了南舟的诉求后,{江舫}双手撑在栏杆上,一针见血地点出了精髓:也就是说,你想讨人喜欢,这样说不定能拿到车票?
南舟:嗯。
{江舫}冷嘲热讽道:这样想也合理。你的活动空间如果只有你说的这三个盒子,就算你把盒子钻出花儿来,也是找不到什么火车、车站的。
南舟:嗯。
{江舫}歪了歪头:那就要请教南先生了,你要对我做什么,才能讨别人的喜欢?
南舟按自己的记忆,如实地复述了那些曾出现在天际的评价和要求。
中间涉及各种高自由度的搏击和斗殴,以及各种高难度的、匪夷所思的体位。
南舟当然从来没有考虑过后者。
但就算是前者,南舟也不会轻易尝试。
谁也不知道,提高玩家评价到底是不是游戏的真正玩法。
如果他真的亲手杀死了盒中唯一有自我意识的npc,盒中世界会不会就此彻底崩溃?
他会不会自断后路,困死在这里?
到那时,他后悔也晚了。
南舟在情爱一途上向来冷感,将那些评价内容复述,当然不觉得有什么。
{江舫}却渐渐听红了脸。
最后,他甚至猛然把栏杆攥出了一声细响。
他怒瞪着南舟:你你不要脸!
南舟:???愣住。
不过,他也很快明白了这其中的症结。
{江舫}这二十五年的盒中生涯乏善可陈,他并没有江舫那样的周游天下的见识。
他习惯让别人的血溅自己一脸,却不习惯有人光明正大和他讨论床笫之事。
{江舫}愤怒兼羞耻,用力转身,回到屋内,把阳台的门砰然合上,顺手一巴掌把人偶扇到了地上,气冲冲地和南舟隔着一扇玻璃拉门,对峙起来。
南舟想:小孩子。
为了更快地将精神导回原先的思考轨迹上,南舟随手打开了自己的游戏界面,想重新阅读一下游戏规则。
这一眼看去,他在页面的右下角看到了5个叠合在一起、丝毫不引人注目的小弹窗。
这小小的弹窗隐藏在生命树大背景的枯槁树皮上,本就不惹人瞩目。
南舟之前只在紧急状态下用快捷键单向呼出过物品栏,丝毫没有留意到弹窗的存在。
又是一个一不小心就会忽略的视觉陷阱。
南舟点触了一下,共计五个【成就】便争先恐后地跳了出来。
【环游世界】恭喜我们的小蚂蚁,完成了一场伟大的世界巡游!
【呼朋引伴】我们的小蚂蚁找到了两名可靠的伙伴,让我们一起碰碰触角,愉快欢呼吧!
【成长的代价】小蚂蚁在探险的时候,难免要付出一些代价。这大概就是成长吧。
【旅程再启】再去探望探望两名伙伴吧,小蚂蚁是孤独的,他需要同伴陪伴。
【盒子收藏家】恭喜!小蚂蚁已经有了5个盒子开启记录,还有无穷的未来等着你去探索!
这对应的,分别是在自己走遍三个世界、和【南舟】{江舫}建立暂时的盟约、右腿在地下室斗殴中受伤、开启第二轮盒中循环,以及当前开过的盒子数量。
这些是他一路走来的游戏实录,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南舟却注意到了一件令人困惑的事情。
这些成就,每一条都和所谓的车票毫无关系。
仅仅是因为他目前还没有找到有关车票的任何线索吗?
第289章 蚂蚁(十二)
月色渐渐西沉,最明亮的光景已然逝去。
消息一个又一个带了回来。
不过并没有什么令人振奋的消息就是了。
小镇里除了一方多出来的铁盒,根本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关于车票的线索,仍是水中月,镜中花,甚至连具体的模样都是朦胧而不确定的。
三个世界的第二轮搜索完毕。
至此,南舟基本可以确信,自己还没有摸清游戏的真正玩法。
而前期的搜证浪费了他太多时间。
距离那不知身在何处的火车发车,只剩寥寥数个小时了。
想到这里,南舟跳下阳台栏杆,轻敲了敲阳台的窗玻璃。
也不知道屋内的{江舫}又自顾自地想了些什么,淡淡的红云水汽攀绕在他脸上,经久不去。
他轻飘飘地剔了南舟一眼,意思是你想要对我做什么。
南舟不知道{江舫}已经单方面认定自己是个为了过关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臭流氓,又礼貌地敲了一遍窗玻璃:请你也帮我想一想怎么过关吧。
{江舫}一面用手掌扇风给脸颊降温,一面用天生的笑眼故作镇静地斜睨他:抱歉,我没南先生那么见识广大,想不出这样的主意来。
一想到南舟会厚着脸皮向他求欢,{江舫}单手发力,揉皱了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