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温仪此处清净素雅, 她喜静, 侍奉的宫女也不多, 近身伺候的都是陪了许多年的心腹。
她立在门外看景,气质如人,静若湖莲, 年岁徒增她眉间秀婉。
“又一年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
云温仪说话也轻缓,温柔似水,听着都是享受。平夏最喜欢听娘娘讲话,她点点头, “是阿, 又过年了,今晚可得热闹了。”
“不过, 奴婢看娘娘像有心事。”
平夏直觉素来准, 云挽收了思绪, 看着她笑了笑,“嗯, 本宫是在操心,什么时候能将你嫁出去。”
“哎呀娘娘讨厌,奴婢不同你说话了。”
平夏害臊地跑开, 沏热茶去了。
远处浓雾渐散,青山巍峰尽显。
宫里一大清早便开始忙碌今夜的春宴。
各宫各部都溢着热闹的氛意。
温庭之同纳兰忱顺路一同出宫,踩着拨云见日的晨曦。
“后宫毕竟不同朝前,贵妃娘娘那边到底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很难查清,小王爷今夜务必当心温仪娘娘的处境。”
纳兰忱微微点头,“本王提醒过母妃,令她注意身边的人。”
他说着迟疑道,“不过本王在想,太子殿下既要碰陛下逆鳞,恐怕没这么简单。只怕我皇长姐......”
“殿下那边有裴大人,想必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温庭之说完想起什么,提道,“按巡御史的事情,基本可以定下了。”
纳兰忱看向他,“是陆钦臣?”
“嗯,这一回户部栽了大跟头,从上到下,牵扯到的人太多,想必陛下也该重视起朝堂风气了。”
纳兰忱有些感慨,“是阿,官官相护,层层渗透。究其根本,这一次的吏部又如何能摘干净呢。原本才识该位拜庙堂的寒门学子,被千两金银湮没,可悲可叹。”
“所能看到的尽如此,可想而知那些未能曝露于光下的,还有多少难以企及的无奈。”
温庭之敛了微沉的神思,悄然转开话题。
“对了,微臣听闻过了年节,陛下便要给静嘉公主择驸马。”
“是,父皇可能是怕她还惦记裴大人。”纳兰忱笑道,“本王听说得从文武两试之中挑选,宗族世家,高门新贵子弟方可入选。不过也没有特别严苛家世,最重要的是这个过程中看静嘉有没有看上的。”
温庭之闻言了然抬眉,“如此,依微臣看来,文武两试结果如何也并不十分重要。要静嘉公主喜欢,胜样貌出众即可。”
纳兰忱不禁朗声笑, “本王看能和裴大人比美貌的,也只有温大人了。”
裴郁卿手腕的伤口未愈,还需每日换药。
那醉蘼委实厉害,除了他这般自制力强的人,还有谁能撑得住呢。
崇一见自家大人一只手给自己换药,忍不住开口道,“大人,还是属下帮您换吧。”
“不必。”裴郁卿淡声拒绝,“你走罢,待会儿殿下过来见到我一个人艰难换药,自会心疼我。”
“......”崇一方才的不忍烟消云散,欲言又止一番,转身离开。
爱情这回事,真教人难懂。
裴郁卿脆弱而坚强地给自己换药换纱布,秦书来时便见他一只手缠绷带,缠了散散了缠。
“我帮你。”
她自然地接过来,帮他包好手腕的伤口。
裴郁卿勾着唇,看她今天的打扮。
青丝随绾,不是齐整不苟的尽梳,而是有些风吹凌乱的美,落在眼尾的碎发让人想抬手替她撩开。
发髻流苏凤钗垂落至肩后,宝石蓝耳坠隐熠生辉。胭脂淡妆绘着眉目,眼尾是粉橙敷色,抬眸便是一眼多情。
杏色立领纹绣缎裙,淡蓝罩纱一半披在肩上,一半挽搭玉臂。
难得见她精致粉妆,在打扮上花心思。
裴郁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轻轻叹气,“太漂亮了,殿下。”
“嗯?”
秦书没听清他说什么,给他包扎的空挡抬眼看他询问。
裴郁卿蓦然顿了顿,抬手轻理了理她额角的碎发,“臣是说,殿下太漂亮了。”
他说着认真望着她,“殿下,你方才看臣那一眼,微臣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秦书不想搭理他,包扎完就丢开他的手。
她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了一会儿,随后坐直身子看着他,认真问,“我真的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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