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知道殿下是悲痛,但如何劝解都不大好使,不过好在新帝登基以后请了个太医来相看了几日,渐渐戒了些。
但没想到计大人突然回来,殿下在府中几日,又捡起了这习性。
她自幼在宫中,年岁小姜凌不太带她出宫,以前的往事也只是听芸琴姐姐讲过一些,此前想着殿下如此思念,若是调回京就好了。
但如今看那计长淮不如不回来的好!
姜凌寻不到酒只是晃悠悠地走向了偏房,准备沐浴,只是过了一会退了回来冲芸画说道:“一会备马车,本宫去天盈街转转。”
芸画一听是天盈街,又咬了嘴唇,缓缓福身应下。
她的手攥成拳砸了两下,赶紧去寻了芸棋。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原先先帝在世时,殿下名声极好,虽是娇贵,但从不奢侈,账目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现在……
“这是你们家新上的?”姜凌在天盈街转了一圈才想起来前几天趁人少的时候来过。
她看了那首饰铺中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首饰心中毫无波澜,但转了一圈还没买到任何东西。
“今日刚来的呢,殿下您瞧瞧,正衬您肤色呢!”
掌柜的热络地给姜凌试着各色首饰,这天盈街无人不认识姜凌,每逢半个月就要见姜凌来采买一次。
这可是她们街上的大财主。
只是那么多琳琅满目的首饰姜凌一个都没看进眼里,她的目光发直。
盯着那红木盘中的金银珠钗,缓缓开口,“包起来吧,本宫都要了。”
在掌柜的喜气又兴奋的高谢中,一盒又一盒的首饰装上了姜凌的马车。
她在大殿上可真的没骗郡王,那确实有数千套头面。
姜凌站在店铺门口,看着京城这阴沉的天色,呼出的气息凝结成白雾。
她等着掌柜的把货物装完,顿时觉得没什么意思,随即也就上了马车打道回府。
只是她不知道对面店铺的二楼一名男子正盯着她,身后的掌柜的正在同他报账。
掌柜的报完了也不见东家有何反应,不由得上前轻声问了一下。
但东家却扬了扬下巴,问:“她一直这样?”
掌柜的向窗外看去,正是姜凌站在店铺门口看着货物搬上马车。
掌柜嗨了一声,以为是什么新鲜事呢。
“是呢,东家,您刚回京有所不知,这凌阳长公主出街,必定买空半条街,今天这都是少的呢。”
男子沉默了许久,他的目光落在那气色不大好的长公主脸上。
宫宴那日烛光昏暗,如今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清瘦,他不着边际的叹了口气。
此时霍青进来传话,“先生,徐大人想找您谈任职的事。”
*
吏部尚书徐大人近来接了一个棘手的活儿,虽说这是分内的事,但属实不好办。
“您看,您中意哪里?”
他推了推面前的一叠三省六部所有人员在编册,吏部尚书抹了抹额头的汗水,今日这差事上头的意思显然是不想让人直接进三省。
但此人的意思还不能不看,毕竟这人以后必定一路高升,若是此时刁难恐怕以后他是不会好过。
“您这年奉都好说,陛下说只要您满意,咱们按照正二品给您开。”
吏部尚书翻着册子,捡着一些好位置给对面的人介绍,“您看刑部侍郎明年侄仕,尚书今年就要调任,也是个好地方。”
只是他见对面的人不为所动,只能继续往下翻。
“还有兵部……”
只是对面的人按住了他继续翻页的手,盯着他的眼睛只说了两个字。
“户部。”
第26章亏欠
从天盛街回来,姜凌还以为今日只是寻常的一日。
姜凌回来卸下了繁重的首饰后,又让芸画取来了酒水。
冬日长公主府内烧着地龙并不寒冷,甚至有些燥热,姜凌坐在窗前推开了窗户,廊下是一番看了几年都未变的景色。
如今深冬雪季,青松上盖着白雪皑皑,院落中并非是没有一点绿色。
她等了许久也没见芸画回来,但没过一会儿,芸棋推了房门进来。
“殿下,宫中差人来说太后请您进宫。”
姜凌转头看了她一眼,缓缓点了点头,就让她去备了衣装。
就算她在人后自甘堕落放纵无度,也不能在殿前表露出什么,这点清醒她还是有的。
只是太后此时叫她入宫又有什么意图,金纣郡王不会又来卷土重来吧?
姜凌虽是心中疑惑,但太后差人来她不得不应了进宫。
芸棋为她系着衣装,她也没有心思挑那宫装是否合适,只当是浑浑噩噩的将那衣裙套了进去,任人摆布系好罢了。
“殿下觉得可行?”芸棋为她系好之后,看向了铜镜之中,缓缓问道。
姜凌没去看,若是往常她一定要看看这裙装到底是否合体,是否合适。
只是现在没有心情,她点了点头便坐下,让芸棋挽了发髻。
芸棋性子沉默寡言,从不多言语,不比芸画的活泼,芸琴的稳重体贴,她更多只是一个姜凌身边聆听者。
只是姜凌如今也不太愿意与人敞开心扉,两人之间只剩下沉默。
“殿下!”芸画突然推门进来,捧着个红木盘跳着走进来。